“是吗?你小子比外祖父有出息啊,画的画都能卖钱了。卖了几两银子?”陶老太爷饶有兴趣地问。
云霁满脸通红:“我那是、那是被赶鸭子上架,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让外祖父见笑了。唬唬什么都不懂的外国人还可以。”
闵悉继续笑:“卖了好几百两银子吧。很多时候,我们送人不知道送什么好,七哥就画四条屏,雕屏风给人当人情,省了许多钱。”
“哈哈,不错,不错,比你外祖父强,我的画还没人买呢。”陶老太爷笑呵呵地捋着胡子笑道。
云霁忙说:“那是外祖父没必要卖画。”
他们刚到花园门口,便遇见一位雍容的老夫人牵着个戴着虎头帽的小童过来了,准确来说,是小童牵着她的手往外拽,嘴里说着哥哥,一回头,便看见了云霁,顿时大声欢呼起来:“哥哥!”撒开外祖母的手就往这边冲过来。
云霁蹲下来,张开双臂,接住了狂奔而来的小童:“慢点跑,仔细摔着。”
陶老夫人看着这画面,笑道:“有了哥哥,外祖母也不要了。”
云霁朝陶老夫人行礼:“外祖母。我带了义弟闵悉过来看您和外祖父。”
闵悉忙恭敬行礼:“见过老夫人!”
陶老夫人虽然年过花甲,但依然是个精致的老太太,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美人,她笑着朝闵悉轻轻点头:“霁儿常与我们提起你,说在异国他乡日子煎熬,幸得有你作伴,才能熬到返家。多谢你对霁儿的照顾。”
“老夫人客气了!七哥对我也照顾有加。”
大家一齐往园子里走,陶家的花园里花草比云家多,大约文人雅士更爱侍弄花草,这才四月,满园子的二月兰便已经铺满了园子的角角落落,玉兰、海棠、杏花有的已开,有的将开未开,好不热闹。
园子不大,花不少,却不见驳杂,反而错落有致,一步一景,实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云霖从扑进云霁怀里,就用双臂紧紧箍住云霁的脖子,将脑袋埋在他肩上,娇嗔道:“哥哥,你怎么才来,我有三四五天没见到你了,可想可想你。”
云霁在他脸颊上亲一口:“哥哥有事啊,这不,忙完就来看你了。”
云霖在云霁身上腻歪了一会儿,这才抬起头,看到了跟在外祖父身后的闵悉,小声地问:“那是谁?”
云霁转头看着闵悉,笑着说:“这是闵哥哥,是哥哥的结义兄弟,你可以叫他二哥。”
闵悉看着那孩子,眉目如画,唇红齿白,活脱脱一个缩小版的云霁,笑着打招呼:“你好呀,小云霖。”
云霖看到他,有些羞涩地笑:“二哥。”
闵悉从袖袋中掏出用红色丝袋装着的金项圈:“这是二哥给你的礼物。”
云霖看着礼物,不敢要,直到云霁说:“拿着吧,谢谢你二哥。”
云霖伸出小手接过,脆生生地说:“谢谢二哥!”
闵悉伸手捏捏他的小脸蛋:“不用客气。”原来云霁小时候就长这样,真是可爱死了。
云霖虽然小,跟在外祖父母身边,但是一点都不骄纵,大约没娘的孩子都这样,缺乏安全感,哪怕外祖父母给再多的关爱,也填补不了心上的空缺。闵悉自己就是这样,从小就有些自卑,羡慕在父母跟前长大的孩子,虽然他并非失去双亲,但也差不多,更何况是自幼就失去双亲的云霖。
外祖父母在花园里晒着暖赏花的时候,云霖就搂着哥哥脖子说悄悄话,也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惊扰到了别人,小小年纪,就寄人篱下,对孩子的性格影响会非常大。
闵悉看得出来云霖对云霁的依恋,知道如果待在云霁身边,应该对他的成长更好一些。不过以云霁现在的情况,还不能把他带在身边,起码还要等两年。除非云霁不去欧洲,自己独自去,但这恐怕不可能,云霁哪怕不让他去,也不会让他独自去欧洲冒险。
俗话说,三岁看老,闵悉其实挺担心云霖的性格的,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掰过来,他希望云霁这个苦命的小兄弟健健康康,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临近晌午,在户部上衙的陶礼之回来了,他是云霁的大舅,也就是户部员外郎。陶礼之见到闵悉,也很热情:“你就是一心想要收集粮食种子的闵悉?”
闵悉不知道云霁是怎么跟他舅父说的,赶紧恭敬道:“回陶大人话,是七哥同小人一起收集的。”
陶礼之摆一下手:“不用那么拘谨,跟云霁一样,叫我舅父就好。你是如何想到要收集粮食种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