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师将士们听到这里愣了一下,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艘船是要献给水师的?”
“正是,此事我已跟兵部呈报过了。”云霁说。
水师听着他字正腔圆的京腔,觉得可能有点是真的。于是两艘水师巡逻船一左一右,将行云号和祥云号夹在中间,随着他们进了港。
行云号和祥云号一进泉州港,便引起了巨大的骚动。在大明人的认知中,所有这类西式帆船,全都是番邦船,这是朝廷严禁入港的,却不知为何,今日这两艘番邦船竟堂而皇之地入了泉州港。
不过看左右押送的水师船,莫不是前来侵犯的番邦船被俘了?
等行云号靠近码头,人们终于看清了,前一艘船上清一色都是大明人,船体上刷的是“行云”两个大汉字,后面那艘船上站的是番人,但船上写的是“祥云”两个字,打的番号也是云祥号的。
泉州就云祥商号,这难道是云祥号的船?可是云祥号哪来的番邦船呢?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云霁和闵悉先下了船,把自己的通关文牒和通商令拿给水师将士查验。
水师将士查看完文牒,问:“你们出港的是腾云号,如今怎么变成了行云号?”
闵悉解释道:“前往欧洲的航路上海盗太多,咱们大明商船没有大炮,容易被海盗盯上,也没有还击之力,所以我们在欧洲买了两艘盖伦船,一艘我们自用,另一艘按照约定捐献给大明水师。”
闵悉没说这艘船是从海盗手里抢来的,免得徒增事端。
水师又去查雷斯和阿尔梅达等人的身份,云霁说他们是自己雇来开船的番邦船长和船员,等祥云号上的货物都搬下来之后,船便要交到龙江造船厂去。
水师将领一听,这是要交到应天府去啊,便说:“不是要捐给水师吗?怎么又要送到龙江船厂去?”
云霁说:“我们捐船的本意,是想让咱们大明造船厂也能够造出盖伦船这样的战船,甚至比这些船更好。”
“你是觉得我们大明的船不如番邦船厉害?”水师将领不服气地说。
一旁的闵悉听了,赶紧说:“将军,并非如此,双方的船各有所长,我们只是想让大明海船取长补短,更胜盖伦船。”
送到造船厂是他和云霁商议后的结果,如果直接被福建水师截胡了,那就不可能再送到造船厂去,他们捐赠这船的意义就没有了。
那水师将领这才觉得顺耳了,便道:“这还差不多,既是捐给我们水师的,届时我们陪你们走一遭,去应天府交船。”他们肯定希望这艘盖伦船归永宁卫所有,他们也正好想研究研究这盖伦船的优缺点,以后好在跟红毛番的海战中克敌。
自欧洲船只抵达大明沿海以来,不是没想过以大炮轰开大明的国门,不过强大的大明水师成功击败了进犯的欧洲船。但大明水师也不得不承认,盖伦船在性能上是优于福船的。如今水师将拥有一艘盖伦船,永宁卫水师自然想近水楼台先得月,把盖伦船先搂到自己篮子里来。如果要不来这船,那就跟造船厂预定几艘盖伦船。
闵悉闻言,自然猜到了水师将领的打算,便笑眯眯道:“当然可以。”
闵悉和云霁领着众人先下船,安顿好大家的住处,他俩便去了云祥号。云祥号的掌柜见到东家回来,鞍前马后地张罗起来,云霁让他先拿出银子来把水手们的工钱给结了,然后再安排人去搬运货物。
先把行云号上的货卸下后入库,再搬运祥云号上的货物,跟阿尔梅达船长对好清单,再慢慢去算账。
祥云号上的货刚卸完,永宁卫水师就过来问了:“云老板,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云霁有些哭笑不得:“等我把铺子里的事安顿好,咱们就过去。”这也太积极了,生怕自己反悔似的。
闵悉和云霁商量好了,云霁和水师去应天府交船,闵悉则带着货物去澳门买货。行云号装的货物应该不够兑换爵士号和祥云号两船货,所以另外还得安排一艘福船装货一起过去。
情况相当复杂,好在闵悉还有泉州云祥分号的掌柜协助,也还是能够应付得过来的,就是一时间凑齐那么多货款可能来不及,还得跟瓷器商人和茶叶商人赊账,好在云祥号的信誉够好,还是能够赊到货的。
云霁亲自检查完祥云号上没有落下什么东西之后,这才让永宁卫的水师将士登船,跟着水师船一起护送一批漕船北上,其中就有云祥号自家雇佣的装货的漕船,运送他们从欧洲带回来的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