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看他四处张望,便提醒他:“云霖,站好了,不要东张西望!”
云霖只好又目视前方,不敢乱看,慢慢调整呼吸,保持站桩的姿势。站桩对身体虚弱的他来说,是一种提升精气神的锻炼方法。
闵悉锻炼完,过来看云霖:“好了,不站了,第一次时间短一点,以后可以慢慢增加。走了,我们去吃早饭,然后去学塾。”
早饭是闵悉起来准备的,包子、鸡蛋和牛奶,云霖一搬回来,牛奶就送到这边来了。
早饭后,云霁把他们送到陶府,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跨进了院门,这才离开。他其实有点担心,闵悉去外祖父那里学习,能不能适应。
闵悉和云霖进了陶家的学塾,里面已经有几个顽童在了,他们围着云霖起哄:“哟,云霖,你逃了两天学,夫子一会定要打你手板心。”
云霖并不惧他们的恐吓,朝他们做了个鬼脸,有二哥在,他才不怕外祖打板子呢。
闵悉也不跟小孩一般见识,便拉着云霖在座位上坐下,等待陶弘到来。
闵悉今日过来,还带了礼物,毕竟拜师都是要交束修六礼的,他没备这些,礼物还是要带的,是从南洋带回来的沉香木雕刻的笔筒。
陶弘进来的时候,看见云霖旁边坐着个大人,仔细一看,竟是闵悉,不由得微微一点头。
闵悉站起身行礼:“学生见过先生!”
陶弘颔首:“坐吧。闵悉你念了什么书?”
闵悉答:“只念了《论语》与《孟子》,许多地方还是一知半解,求先生解惑。”
这答案出乎陶弘意料,还以为他学的是《三字经》《千字文》之类的,没想到已经开始学儒家经典了,能读懂才怪:“《三字经》《千字文》都已识得了?”
“是。”
“那好,今天咱们学《学而篇》,你先自学,我先为其他人授课。”陶弘打开《三字经》,开始给其他蒙童授课。
闵悉无奈地挠挠头,看来步骤不能省。他打开书,开始默读《学而》篇,《学而》其实云霁已经跟他详细解说过了,也都能理解了,但陶弘要给他授课,肯定是要检查他的背诵与理解情况的。
旁边的云霖已经开始诵读《三字经》了,闵悉一瞬间有回到小学课堂的感觉,觉得真是丢人,一把年纪了还在上小学。
陶弘给几个蒙童安排好作业,让他们描红练字,便把闵悉单独叫了过来给他授课。
闵悉趁机把笔筒送了出去,说明是束修费。陶弘只是微微点头:“放下吧。”然后继续问课业。
闵悉这两年在海外,把《论语》和《孟子》都背得滚瓜烂熟了,只是有些地方还理解不了,或许说,理解得跟云霁说的不一样,所以还有待夫子解惑。
陶弘先让他背了《学而》,然后再逐字逐句问他的理解,闵悉就按照自己所理解的答了。
陶弘听完,觉得理解得很有道理,表达得很清晰,并非死记硬背释义,而是有自己的语言和逻辑,甚至还有自己的见解,看来确实需要单独给他开课。
“这些都是云霁教你的?”陶弘问。
“我先仔细理解,理解不了的,就请教七哥。不过多数时候还是我自己琢磨的,七哥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我无事时,便多读多背,慢慢有许多就能自己理解了。”
“这求学态度甚好!你的天赋也不错,不出三年,便能去参加童试。”
“夫子,童试难吗?”闵悉问。
“童试难易程度其实跟地域有关。你是应天府人士,江南人杰地灵,才子辈出,竞争比别处要大,想要脱颖而出,并不会太容易。”陶弘说到此处叹了口气,他自己就深有体会。
闵悉只觉得两眼一黑,这江苏考生的困难模式原来是素有传统啊,自己倒霉催的,竟成了江苏考生!
他本来还打算和云霁一样,明年二月就去参加县试,看样子未必能够录取啊,要不还是不考了,去工部或者兵部当个工匠吧,他本来也是个技术工。
放学的时候,云霖欢欢喜喜地牵着闵悉的手,看见谁都笑眯眯地叫人打招呼,似乎是找到了靠山,以后再也不会孤单一个人啦。
别人有哥哥,他也有哥哥,还是两个!而且大哥还相当厉害,二哥说他一个人打十个都没问题。所以小家伙觉得自己腰杆都直了,谅谁也不敢欺负自己。
闵悉很乐意配合小家伙,看到小家伙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就很欣慰,他就希望他开朗快乐。云霖有一个寄人篱下的童年,希望他有一个恣意快乐的少年。
刚出学塾不多久,就看到了站在游廊里的云霁,云霖开心地尖叫起来:“大哥!”
闵悉松开他的手,云霖跑上前,扑进了云霁怀里,兄弟俩都开心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