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刚生成,不等仇家发难。”
“一团团火球蹿出火烧云,直向目标笼罩过去,竟波及了数丈,一时间形同炼狱降临。两名仇家勃然变色,慌忙取出各自的宝物抵挡。”
“然而只挡了三波。”
“火焰就烧融了宝物,将二人化作飞灰!”
按常理。
札记收录的不会这般全面,刚刚的一场‘评书’,肯定有许多添油加醋。
但这并不妨碍。
场中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完全被其吸引。
当然,也有人不信。
围观人群中。
只听一声嗤笑响起。
这声音有些苍老,来自另一矿奴‘老人’。
“刘掌柜,你不会又要卖残符吧?”
此人驼着背,一只眼浑浊无比,如同蒙了一层白障。
也就这话。
刘掌柜摸向怀中的左手一僵。
神态发窘。
显然,他被人猜中了。
为了掩饰窘迫,刘掌柜右手一砸醒木,蓦地抬头:“呀,快宵禁了!乖孙儿,跟爷爷回铺子,诸位要是对古修宝物感兴趣,明日可到刘记转转。”
说完。
他转身就走。
临走前,刘掌柜袍袖一扫。
那摆在桌上的醒木、酒壶和一碟盐蚕豆统统消失,然后拽走了不甚情愿的年幼童子。
围观众人大都没听够,可听到宵禁快了,一个个变了脸色,赶紧四散离去。
很快,巷前空了。
但有人没动。
鹰目汉子、驼背‘老人’和另一青年停在原地,一直目睹刘掌柜爷孙俩的背影拐过巷子,才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先后跟了过去。
三人没注意到。
有一少年也并未离开。
巷子拐角,只见这名少年探出头来,先看了看天色,就毫不犹豫衔尾追去。
……
刘记杂货铺不太远。
不过。
为了赶时间。
刘掌柜爷孙俩选择穿行一条背屋小巷。
这条小巷略微偏僻,没几家营业的店铺,因此平日里行人不多,刘掌柜也是偶尔抄抄近路。
半空中,一轮橘红血月高悬,给这夜色洒下了几许妖冶,墙边阴影反而愈加浓郁。
年幼童子走在前方。
他踩着阴影界线,语带埋怨。
“爷爷,酒以后少喝点。”
“嘿嘿知道啦,”刘掌柜伸出手,要揉搓孙儿锁头的小脑瓜,却想到什么,中途缩了回去,“对了锁头,你不好好在州府待着,跑这里干嘛?”
锁头,是乳名。
年幼童子好似嫌弃这乳名,翻了个白眼。
“爹让你回去,铁卫统领又告状了。”
“他们告个屁……”
刘掌柜愤愤骂道。
但骂到一半,他忽然斜睨身后,停下了脚步。
“小兔崽子,出来吧。”
年幼童子闻言一惊,连忙停脚转身。
这边刚做出反应。
就见距两人不远处,阴影里一阵紊动,一个精赤上身的汉子竟从石墙钻了出来,借着月光,他分明是之前听书的鹰目汉子司马旦。
对他的出现。
刘掌柜一点儿都不意外。
“说吧,这次要什么?”
“符箓!”
司马旦道。
刘掌柜更不意外。
“不已经卖了你们三张?不够用?”
“这回不要残符!”
“滚!”
刘掌柜的山羊胡抖动两下,眼中闪过了愠怒:“难道你们不知道朝廷对符箓管控极严?即便是残符,老夫都偷偷摸摸出手,你们想老夫掉脑袋吗?”
司马旦不为所动。
他向前跨出一步,让自己的脸庞完全显露于阴影外。
“威力不够,我等不及了。”
刘掌柜转过身,眯眼上下打量一阵,眸子里忽然闪过了恍然。
“你要突破炼气三层了?”
司马旦闻言点头。
见他如此坦诚,刘掌柜颇感意外。
随即,他似乎想到什么,忽然拽起孙儿的胳膊,向小巷的前方疾掠而去。
瞧他的模样,竟是想逃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