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衬衣是宗渡昨天早上新换上的,此时前襟满是血红,背后一片破破烂烂。
背后的布料碎成一条一条,每一条都有大拇指粗细。
是被鞭子抽的?
奚枂将衬衣收进房间,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一片忙碌,火上熬着高汤,厨娘们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晚饭。
奚枂随手拿了个番茄切着,竖起耳朵听大家聊天。
虽然太太不让佣人上楼,但厨娘每天都要做饭、送餐,知道的事情一点不少。
“太太不让我们上二楼呢,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保密的。”
“主家的事问那么多干嘛?做事就行。”
“可少爷伤成那样,总得有人照顾吧?不让咱们上去,晚上谁陪夜,那个林小姐?”
“应该不是,我刚才上楼送水,正看见那林小姐吃叶酸呢。”
“叶酸?那不是……”
“嘿,这订婚还没办,说不定都得准备满月宴了!”
“这,这速度也太快了吧?这才认识多久啊,就……到这一步了?”
奚枂咬着唇切完番茄,撒了点白糖上去,三两口吃下肚。
庄怡进来看见女儿又潦草地对付了晚饭,心疼地把人拉到一边,夹了一小碟牛肉给她。
奚枂接过来,默默吃了。
“我听管家说,太太让你上楼了?”庄怡小声问。
奚枂点头:“林小姐可能怀孕了,不能照顾少爷。”
庄怡叹气:“我刚才悄悄问了管家,他说太太担心少爷有仇家,怕家里佣人被买通对他不利,所以养伤期间不让我们上去伺候。”
奚枂擦了下嘴角:“倒是挺放心我。”
庄怡想说什么,奚枂把碟子递给她:“我有事,先出去了。”
奚枂回到卧室,拿着衬衣出去。
她特意将洗衣盆搬到花园,正对着二楼窗户。
自从上次之后,林妍妍对奚枂的羞辱已经摆在了明面上。
这烂成碎布的衬衣有什么洗的必要吗?
没有。
但可以用来羞辱自己。
林妍妍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宗渡与她堪比云泥。
奚枂备好水和肥皂,将衣服彻底抖开。
看着后背密密麻麻的碎裂,昭示着皮鞭抽来时是何等的力道,奚枂甚至不敢想象宗渡的后背得烂成什么样。
不寒而栗。
宗渡招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林妍妍过来时,奚枂刚洗了一半。
“你洗得好认真啊,”林妍妍的眼神有点深,“谁要是娶到你,真是好福气。”
奚枂歪头看她:“谢谢?”
林妍妍噗嗤笑出声,从包里拿出个巴掌大的卡纸红包塞到她的口袋里:“这是奖励。”
奚枂面无表情接过,也不拆开,随手塞到了口袋里。
林妍妍悻悻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因没看到她的反应而失望。
待了半分钟,林妍妍就离开了。
奚枂继续洗衣服。
洗好后把衣服洗干净撑开,拿去晾衣区晾上。
刚挂好,管家就匆匆走过来。
管家叹了口气,从晾衣绳上将衣服取下,接着将衣服扔到了垃圾桶。
奚枂一脸莫名。
“太太说,这衣服晦气。”
不是衣服晦气,是人晦气。
在羞辱她这件事上,她们婆媳的立场倒是一致。
管家想安慰奚枂,她却先笑了:“没事的话,我先回房间收拾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