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孤山见过怀宁公主之后,并未如皇帝所料那般,迫不及待地前来请求为公主建造公主府。他独自求见皇帝,步伐沉稳而从容,每一步都带着深思熟虑后的决然。
进入宫殿,严孤山恭敬地向皇帝行礼,而后直起身,目光诚挚地看着皇帝,言辞恳切地说道:“父皇,儿臣此次前来,是想恳请父皇不要因周皇后之事过度惩戒于她。”
皇帝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严孤山继续说道:“周皇后此举虽有失妥当,但若是严惩,必定会闹得沸沸扬扬,有损皇家颜面。皇家尊严,至高无上,儿臣以为,此事当以和缓之法处置为宜。”
皇帝轻哼一声,似乎对严孤山的话并不完全认同,他问道:“那怀宁之事,你又作何打算?”
严孤山微微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父皇,儿臣知道并无公主未成亲便开府之先例,儿臣不敢逾矩。只是希望父皇能考虑将公主送出宫居住,哪怕是行宫也好。行宫环境清幽,亦能让公主远离后宫纷争,安心度日。”
皇帝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了,他审视着严孤山,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严孤山却神色坦然,毫无心虚之意。
这时,严孤山又接着说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事想与父皇商讨。如今,儿臣听闻宫外有人拿儿臣从前被父皇冷落于行宫之事来诋毁父皇圣名。儿臣以为,父皇何不借此机会,用行动和事实来证明,行宫并非他们口中所说那般不堪,其待遇亦属上乘。”
皇帝听闻此言,心中一惊,他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自己曾长时间冷落的太子。在他的印象中,严孤山或许会对他心怀怨恨,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严孤山见皇帝的神情,赶忙恭敬地说道:“父皇,人心隔肚皮,在这宫廷之中,风云变幻,波谲云诡,能真正相信的,最后只有血亲而已。儿臣如今已经是太子,唯一所想,便是维护父皇的统治,让我朝繁荣昌盛,不受奸人诋毁。”
他的眼神坚定而清澈,话语中满是对皇帝的忠诚和对国家的担当。皇帝看着严孤山,心中五味杂陈,久久没有说话,似乎在重新审视这个自己曾经忽视的儿子。
严孤山继续道:“儿臣从前心术不正,让父皇恼怒,这数月来已然想明白父皇的教导。儿臣斗胆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只要儿臣一直这样安安生生的辅佐父皇,等到那一日……史书上会说父皇您垂爱万民,写儿臣孝顺恭谨。
儿臣就算是私心为了自己的名声,都不会去做任何不利于父皇的事,更遑论父皇还有那样深不可测的能力……”
皇帝听严孤山的话说的真诚,但是还是眉头紧锁,他自从没了郑长忆这个“眼睛”之后,很多事都有些力不从心了,但为了维护他给自己安的设定,还是强装高深莫测。
他现在有点担心太子会在怀宁公主出宫后,借助这一波攻势,联络那些为自己说话的朝臣。可没想到太子却主动提出在这个节骨眼上远离朝政。
他重重叩首:“父皇,儿臣数月来翻阅古籍,据说渤海之东的归墟山上有羽化登仙的妙药。儿臣为表忠心,愿只身前往,为父皇探寻灵药。”
太子这几番话基本都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太子能不能取来药无所谓,重点是他能主动离开京城。
如今皇宫里的第一大要事就是帝后不和,虽然这次是周后的过错,但本朝“帝后不和”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已经到了不处理不行的程度。
太子如果留在京城就免不了要表态,他这个身份插手父亲和继母的事实在是很尴尬,暂时离开反而是好事。而他自己开口离开,更显得乖觉懂事。
皇帝长叹了一口气,挥挥手同意了,吩咐礼部去拟旨,派些暗卫跟随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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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出行的日子定在了三月二十五,皇帝知道他是想给郑长忆祭奠完再走,。
在皇帝看来,一个已经逝去的人就如同过眼云烟,无关紧要了,便也就随太子去了。
郑鹤如今就在太子身边,他也省的往洛湖跑了,直接带着郑鹤白日里翻墙进了郑府。
踏入郑府后院,严孤山看到的是一片荒芜之景,这里仿佛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满地的落叶堆积,像是给地面铺上了一层枯黄的地毯,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宛如在诉说着曾经的繁华与如今的落寞。
严孤山默默地拿起扫帚,开始清扫后院。在清理完大部分的杂物后,他走到后廊下,那里的竹子在经历了一年的无人打理后,竟然又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