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的喊声就像点燃了一把火,原本因恐惧而沉默的官员们,随着李源的带头,更多的声音在雨中响起。
“陛下,太子殿下一心为国啊!”“陛下,紫虚观的阴谋不可不察,太子是为了大齐啊!”“恳请陛下明鉴,饶了太子殿下!”
呼声此起彼伏,这些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向着皇帝滚滚而去。
暴雨如注,仿佛天公震怒,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淹没在这无尽的水幕之中。
狂风裹挟着雨丝,如锋利的刀刃般肆虐,抽打着在场每个人的身躯,让人几乎无法站立,视线也被这白茫茫的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片混沌与狂暴之中。
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脸色因愤怒而变得狰狞可怖,那涨红的面容仿佛要滴出血来。他的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眼中燃烧着的怒火几乎要将这漫天的雨幕都点燃。
他气得浑身发抖,身体如筛糠一般,双手死死地抓住龙椅的扶手,那力度之大,使得坚硬的扶手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 “嘎吱” 声。
“反了!你们都反了!” 皇帝的怒吼声如同滚滚惊雷,在暴雨和狂风中炸响,那声音中蕴含着无上的威严和盛怒,“朕的旨意如同废纸吗?暗卫!还不速速给朕拿下他们!”
然而,他的咆哮如同石沉大海,只有暴雨的轰鸣声在空旷的宣武门广场上回荡,没有任何回应,没有一个暗卫的身影出现。
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他难以置信地环顾四周,试图在那如注的雨幕中找到一丝希望,找到那些本应护驾的身影。
但四周只有那无尽的黑暗和肆虐的风雨,他的嘴唇不停地颤抖着,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
就在这紧张到几乎凝固的时刻,宣武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而有力的马蹄声。那马蹄声如战鼓擂动,在暴雨的喧嚣中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们的心弦上,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只见一人骑着一匹浑身乌黑如墨、鬃毛飞扬的骏马如闪电般疾驰而来。
那马身姿矫健,四蹄在雨水中踏出一片片白色的水花,每一次踏地都溅起高高的水幕,如同蛟龙出海,在这暴雨的世界里肆意奔腾,速度之快,仿佛要冲破这雨幕的束缚。
马上之人身披一副寒光闪闪的精钢盔甲,那盔甲在雨中泛着冷冽的光,雨水打在上面,瞬间化作无数晶莹的水珠飞溅开来,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层如梦如幻的水雾。
来人飞身下马,双脚落地的瞬间,溅起一大片污浊的水花,而后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太子的方向快步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踏在那混合着血水和雨水的泥泞之中。
他一步步走过那被血水染红的地面,当他走到太子身边时,没有丝毫犹豫,“扑通” 一声重重跪下,膝盖深深陷入那血水之中,溅起一朵暗红色的血花,在周围的积水中扩散开来。
此人只有一臂,那空荡荡的袖管在狂风暴雨中剧烈地舞动着,像是一面孤独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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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脊梁挺得笔直,当他走到太子身边时,没有丝毫犹豫,“扑通” 一声重重跪下,血水在周围的积水中扩散开来。此人只有一臂,那空荡荡的袖管在狂风暴雨中剧烈地舞动着。
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脊梁挺得笔直,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直视着皇帝,眼神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坚定:“陛下!”
来人正是和太子一起在东海长大的袁千江,小袁将军。
他今日背旨带兵进宫,其意图已经昭然若揭。太子听到身后熟悉的跪地声,心中明白,局势已经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紧接着,太子只听身后传来更多的跪地声,那声音此起彼伏,在暴雨声中交织成一片。
他知道,这已经不再是简单的求情,事态已然演变成了逼宫。
身边行刑的侍卫们也察觉到了这微妙而紧张的气氛,他们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中的杖棍 “哐当” 一声掉落在地,随后他们也纷纷跪下,额头紧贴地面,不敢有丝毫异动。
太子此时已被打得遍体鳞伤,汗水、雨水和血水混在一起,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将他的面容染得一片模糊。
然而,当他转头看向跪在自己左右的李源和袁千江时,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们同时伸出手,想要搀扶太子起来。
太子轻轻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他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自己踉跄地爬了起来。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后背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那伤口在雨水的冲击下显得更加狰狞,像是被恶魔撕裂过一般。
鲜血随着雨水流淌而下,在他的脚下汇聚成一小片暗红色的血泊,那血泊在积水的稀释下,缓缓向四周扩散,如同一条蜿蜒的血河。
但太子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他慢慢地回头,目光扫过身后跪着的乌压压的官员。
那些官员们神色各异,有坚定,有犹豫,有恐惧,但他们都整齐地跪在那里。在这一刻,他们的姿态不像是在向皇帝求情,而是在跪新君。
就在这时,信使在宫门外焦急地传报,声音在风雨中显得有些模糊,但那 “西城大雨” 四个字却清晰地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太子严孤山缓缓看向皇帝,他的声音因虚弱和激动而颤抖着,嘴角却依然带着那抹微笑,轻声说道:“父皇,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