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智居住的小院出来,几人回到街上,去往刘王氏的住处,刚走到巷口,一辆手推小车,险些撞上赵昺。
那小车上叠放着许多木板,推车之人居然是一年青妇人,一身粗布打扮,腰间缠着净手白布,类似后世的围裙。
陈阿四看着妇人差点撞上赵昺,连忙上前呵斥:“黄姑婆,你不在养济院帮忙,怎的来修正坊了,险些冲撞了贵人。”
那妇人一看陈阿四公人打扮,又见张君宝和赵昺三人牵着马匹站在车前,慌忙上前作福:“这位公人,几位相公,奴家非是有意,万望恕罪。”
赵昺看那木板叠的太高,挡着妇人视线,确实并非故意撞他,连忙摆手:“无妨,你并未真的撞到小子,勿用赔罪。”
那妇人看赵昺并不怪罪,连忙称谢,就要推着小车离开。
谁知道陈阿四竟又拦住那妇人:“黄姑婆,你莫要整日里搜寻这些木板,当不得饭吃。还是早早入籍,也好寻得一门营生,不要浪费你那烧煮的手艺。”
张君宝听说这妇人也有烧煮的手艺,来了些许兴趣:“陈小哥,这位黄姑婆与那刘王氏相比,谁的手艺更好?”
陈阿四看张君宝询问,便说道:“论手艺,刘王氏确实不如这黄姑婆,但是寻常富户却只会雇刘王氏帮忙。”
“既然这黄姑婆的手艺更好,为何却不雇她?”
陈阿四看向黄姑婆,见她眼睛也目光灼灼的看向他,还是对张君宝实言相告:“这黄姑婆没有入籍,听她自言乃松江人,后嫁到崖州。几月前回乡时海上落难,便流落至泉州城。因烧煮手艺不错,这才被留在养济院帮忙。”
张君宝从陈阿四的口中已经知道为何没有富户雇黄姑婆了,原来是无籍之人。但是养济院让一妇人出来收集木材烧煮,也颇为苛待了。
“原来如此,既然是为养济院烧煮,又为何让一妇人出来收集材草?”
陈阿四看张君宝似有替妇人不平之意,连忙解释:“非是养济院苛责她,是这黄姑婆自己要收集木板,还曾言要自己织布赚钱,好早日返乡,须知无籍连泉城都出不去。”
织布?黄姑婆?松江人?
赵昺突然脑海里泛出以前课本里学到的某些“没有用”的知识,莫非眼前这妇人就是改良纺织技术的黄道婆。
不管眼前这妇人是不是真的黄道婆,今日碰到了,必须留下。
赵昺又看了一眼黄姑婆,出声道:“既然这位黄姑婆烧煮的饭食更好吃,那便雇了她吧。”
张君宝看赵昺出言选了黄道婆,知道该自己发话了:“陈小哥,虽然这位妇人无籍,但想来对于你来说应是小事一件,行个方便吧。”
陈阿四点点头:“既然真人看中这黄姑婆,小可便帮真人定了个家奴契。”
眼看张君宝和陈阿四商定好事情,边上看着的黄姑婆却是听了个明白,连忙辩解:“两位贵人,奴家并未去府衙造册为仆啊,还请让奴家速速离去。”
张君宝听到陈阿四误会他的意思,连忙摆摆手:“非也非也,贫道并非要定家奴契。是请陈小哥帮黄姑婆入籍,再定雇佣契。”
陈阿四听到张君宝的意思,知道自己误会,但还是解释道:“好叫真人知道,这黄姑婆如今无籍,恐是逃奴,他人若有契约文书,怕给真人带来手尾,定家奴契最是方便。”
“不过真人要是帮她入籍,须为其作保。一旦入籍,他人有契约文书亦当不得真了。”
张君宝看了眼赵昺,看赵昺微微点头,连忙说道:“既如此,贫道为她作保入籍。贫道亦知此事有些难办,待这差使办完,陈小哥的佣金多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