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不领情,被他居高临下盯得浑身不舒服,只听出他的嘲讽,不悦地问:“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顾风平被气笑了,眯起眼睛来轻描淡写地吓唬他:“当然了!你若想病死也跟我没有半点的关系。”
顾青芝看出两人不对付,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再生事端,赶紧把顾风平拉过来,向封斩夜解释。
“我弟弟在医馆做学徒,他说这些只是出于习惯,殿下别见怪。”
封斩夜看了看顾青芝,收敛起脾气摇摇头道:“没事。”
顾青芝怕顾风平心直口快再说出些什么来,想着还是赶紧走为好。
“那风平,我们先回去了。”
顾风平明白她的意图,撇撇嘴,从背后的草药筐子里抽出一副药方递给她。
“补气血的方子给你,抓药时记得把其中白术换做红枣,温和应季些。”
封斩夜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明明自己方才没识出好人心,净说些恶语,他竟还愿意不计前嫌为自己开方,换做自己怕是根本不会这么做。
“好,知道了。”顾青芝接过药方收好,随口应了一句。
“我还有一筐子草药要处理,先回去了。”
顾风平摸了摸脑门儿上的包,背好竹筐抬脚要走,封斩夜犹豫了半晌,在他路过他身前时出了声。
“......谢谢。”
那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摆了摆手,一声不吭钻进了巷子。
少年终是稍稍意识到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只对他抱有恶意,也并非所有的恶语相向都是因为嫌恶讨厌。
顾青芝见封斩夜若有所思地看着顾风平消失的方向,看来今天出来的另一个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殿下,我们也回去吧。”她伸出手,轻声提醒。
封斩夜回过头来望向自己面前的手,乖乖点点头,伸出自己的小手轻轻握住她。
主仆二人在正午之前原路回了别院,柳嬷嬷见封斩夜的状态与出去前判若两人,欢喜得不行,专做了不少糕点给他,同时也留了单独一份慰劳顾青芝。
顾青芝换了值独自一人回屋,想起那封信上所说,仔细盘算了一下,近日封斩夜的安全倒是不必特别担忧了,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今夜就去一趟这个“丰昌客栈”。
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睡觉,她必须养精蓄锐,为晚上留足体力。
夜里,待到封斩夜睡熟,已接近三更,顾青芝换上黑衣面罩,蹑手蹑脚翻出别院,大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唯有偶尔响起的犬吠声。
她一路按照信上的指引找到了丰昌客栈,此处还真是与它的名字一样普通。
整个客栈是二层的小楼,细数下来共有七八间屋子,而此时的客栈里全然一片黑暗,连星点的亮光都没有,看来是所有人都歇下了。
顾青芝顺着后院厨房偷偷翻进客栈二层,仔仔细细听着每个门内的动静。
其他屋里不是呼吸声就是鼾声,只有最靠内的一间房里一丝响动都没有。
只有屋里刚死过人才不会让人住进去,基本可以确定这一间就是那位渝州刺史最后病逝的屋子。
她轻轻推门而入,悄无声息地将门合上,却没发现,楼下一间屋子内蓦地闪过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