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柳嬷嬷熬好了药叫婢女送过来,封斩夜起身喝完药再次躺下,一瞬间有些天旋地转。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只觉得一阵胀痛。
“怎么了?”坐在旁边的顾青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关切地问他。
封斩夜顶着迷蒙的脑袋道∶“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头晕。”
顾青芝闻言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滚烫,不知是何时烧起来的,这会儿体温已经如此高。
“你发烧了。”
封斩夜吸了吸鼻子,摸摸自己的头∶“不打紧,就是有点冷罢了。”
“我明日还是去找主府的人说说,总不能一直这样。”顾青芝的眉头锁得更紧,为他盖好被子。
封斩夜却摇摇头∶“没用的,他们不能明着对付我,但若是我自己冻死,他们恐怕是一万个乐意,我挺一挺,兴许也就过去了。”
顾青芝知道少年只是在宽慰她,可是冬天还有这么长,这才初冬,每个夜晚都已经这么难熬,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我有点困了,想睡觉。”
封斩夜头晕的快要撑到极限,意识开始溃散,眼睛也在逐渐合上。
顾青芝思索片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冬衣,解开了腰带。
身上似乎又重了几分,封斩夜勉强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被子上盖着的冬衣。
“阿芝,你这是……?”眩晕之中,顾青芝残留的体温顺着被子传下来,被子里的人浑身都感觉到了一丝久违的暖意。
但那只穿着里衣的单薄人影,却悉心地为他铺平了那床新的“被子”。
“不行!你快穿上!”封斩夜反应过来本想伸手出来,却被顾青芝一把压住。
“别乱动,你还在发烧。”
顾青芝伏在床侧,低头认真地看着他。
“你是想着凉吗?”他急切地想起身,顾青芝却按着被子不让他动弹。
“但你生病了。”她的理由很简单。
少年的一双眼睛看了看被子,又看了看她,沉默了片刻,小声嘟囔道:“你若是男子......倒是可以进来……跟我一起盖。”
毕竟男女有别,他怕顾青芝误会,所以说话时的声音很小,小到或许她根本就听不到。
可面前之人几乎想也没想,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如一条鱼一样钻了进来。
突然闯入鼻腔的清新气味和微微带着凉意的躯体此时与他贴得很近,近到他只需翻个身,就能与她脸贴着脸。
一瞬间封斩夜整个人都怔住了。
“这样能暖和一点吗?”
那双墨玉般的眸子垂下来,直直看着他,仿若无底的深渊,令人迷失方向。
此时的封斩夜早已睡意全无,僵着身体,完全不敢直视她一眼。
这是他自记事起到现在唯一一次与他人同床共枕,甚至连母妃都不曾与他有这般亲密的时候,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他并不讨厌。
他还是第一次离她这么近,他不想破坏气氛,只能将头尽可能垂得低低的,轻轻点了点。
心跳渐渐加快,似乎有些连他自己都不明白的东西正在心底慢慢扎根,直至承受不住剧烈的头晕,昏昏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