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别的封斩夜或许不懂,可他在宫中何止经历过一次驱煞,何曾用过这样的办法?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不再向老道发难,转而回头看向屋中两个看戏的人,眼中透着深深的敌意,阴沉沉问:“你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左成渝倚在门边,摊了摊双手一副为难的样子:“斩夜,你也别怪我们,近日里别院周围总是出现死物,我们也是为了全府人的安危着想。”
老道在身后也跟着说起风凉话来:“若不是这几位忠仆说什么也不肯交出煞气根源,倒是也不必自己来遭这趟罪。”
封斩夜回过头盯着老道:“我便是煞气根源,如今我醒了,你把他们放开。”
谁知那老道却突然摇了摇头笑起来:“不不不,善人虽是凶煞命格,可如今却不是造成府中煞气弥漫的原因。”
封斩夜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死死地盯着他:“那你说,什么是煞气根源?”
老道本眯在一起的眼睛突然睁开,如看死物一般盯着封斩夜,一字一句。
“后堂之中,女子牌位,阴煞异常,不可留,唯有烧之,此煞方可解。”
苍老阴仄的声音一下下如同当头棒喝,他们指的,当然是后堂之中供奉的惠妃牌位,也是封斩夜留下的唯一关于母妃的东西。
“你说什么?”
顾青芝看着少年小小的身影猛地一震,怕他受不住刺激再次昏过去,紧忙开口:“封斩夜!回去,不要理他。”
可左成渝似乎并不想给她机会搅乱封斩夜的思绪,淡淡开口。
“其实此事也并非只有一种解法,若是你愿意牺牲他们几个,或是自己搬离别院,我与父亲也都是应允的。”
此刻的少年早已没了心思听顾青芝说了什么,他抬眼看着左成渝,那张恬淡的脸与冷漠的话仿佛出自于两个人。
“母妃她已经死了,一定要如此赶尽杀绝,连个牌位也不肯放过吗?”
少年颤抖着双唇,一步一步走向左成渝,紧咬着牙关问他。
左成渝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你这孩子的确不怎么聪明,到了如今这种地步仍旧看不清局面。”
他伸伸手朝着老道做了个手势,封斩夜回头去看,就见那老道突然从法坛上拾起一把长剑,猛然捅进那名小厮的心口。
血水顺着透胸而出的剑尖落在地上,越积越多,那小厮还来不及呼救就无声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秋江秋虹离得最近,都瞪大了眼睛,惊吓加之寒冷让她们的身体不住地颤抖,无助地瑟缩在一旁。
“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可不多,如今,你可明白了?”
别院里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香炉中的黄符还在“哔哔啵啵”炸出些零星的火花,封斩夜颤抖地看着血泊中小厮的尸体,半晌都没挪动。
左成渝虽没有再开口催他,可又能允许他拖多久呢?离开别院之后,谁又能保证柳嬷嬷他们就能活着?
如今的场面已经不可控起来,可众目睽睽之下,又有里三层外三层的府兵,柳嬷嬷焦急地开口道:“殿下,您走吧,不要管我们了。”
顾青芝也知道,左相父子带了这么多人,就是怕出现半点意外,这样就算她再如何,也无法以一敌百。
思来想去,在心中推演了各种可能,她也只能最多保全封斩夜一人活着离开,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想他就此屈服于左相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