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轩和阿洛,一听到长公主林若璃回来了都很高兴,却也有些担忧今日白天刚刚应下的那考核。
很快,只见怀馨领着双手抱琴的两人向林若璃快步迎面走来。
“到这边来,合奏一曲我听听。”林若璃从座上站起身来,独自把二人带到了沁颜殿内的一间雅室。
两人把琴放下,小声商量了几句便开始了弹奏。
灯火下,叶轩拨动琴弦的一双手很有力,曲调也显得大气沉重,相反,阿洛的一双手虽不及叶轩的力量,但胜在灵巧,所负责的曲调部分恰是温柔轻缓。两人如此搭配着,倒是相得益彰。两人合奏的是一首变奏体琴曲,随着旋律的高低起伏,似乎倾诉着一股千愁万绪,最后终获自由、释然的意境。
不得不说,这琴声十分动人心弦,两人的琴艺通过考核其实绰绰有余,但是这琴的本身音色却有些一般,想必材质并不是很好,林若璃如是想着。
“你们年纪尚小,琴艺达到现在这个水平已是极具天赋了,但是晴月阁的考核不光考弹琴,还要口头考查一些音律知识,你们可有做一些准备?”
“姐姐,我们今日一回来,除了练琴便就是翻阅各类音律典籍,我们可是有很积极的在准备呢~”阿洛听见林若璃夸他俩弹的好,兴奋的站起来沾沾自喜道。
坐在两人对面的林若璃认真吩咐道:“如此便好,待到考核时那阁主肯定会想方设法不让你们通过,但是晴月阁的考核按照规定是要对外开放面向民众的,届时只有把事情闹大,她才不可轻易徇私舞弊,你们到时候不要紧张害怕就好,其他的事交给我不用担心。
明日,我会出去一趟给你们寻两把材质好的古琴回来,顺便探查那阁主的动向找到用来对付她的弱点。”
“姐姐,你为何这样帮我们?叶轩怯怯的开口询问:“表面上看着您是因那日被晴月阁阁主给激的,但是姐姐行事不像冲动之人。”
“我想做这些确实不光是为了你们,我有自己其它的考量,当日我没来得及询问你们两个人的意见就自作主张答应了那考核是我的草率,如果你们不愿意,现在和我讲也还来得及。”
“没!没…没有不愿意,只是很感谢,我会努力不让姐姐失望的!”叶轩有些着急的脸红道。
说完,林若璃见两人都没有不情愿的意思便让两人回去好好休息了。
夜晚,林若璃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她思索着近日的事情,她应下考核确有私心不假,除了真心想帮他们觅一处善地修习琴艺,其实早在去往晴月阁之前她便精研熟读了关于晴月阁的背景实录,晴月阁不仅仅是一家顶级乐坊这么简单,它更像是一个掌握了盛都城中权贵们的信心情报中心,通过多年来的活动联系来看背后的势力应是林若烟与国公无疑,其中的关联有多深虽尚不知,但只要是帮国公做事的就是与她为敌,所以她才和晴月阁阁主杠了起来,就是想打破这些虚伪的平衡。
第二日
初冬的清晨,太阳浅浅的光辉撒落在树梢上,给冷冽的气温增添了一丝绵薄的暖意。
顾清扬昨日处理好郊外遇刺事件后当晚便给林若璃送去了密函,现下,人又来到了顾府门前等候,通过昨日之事后,他觉得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和父亲说清楚的好。
一小厮出来接待道:“廷尉大人,您可先到中堂喝杯茶稍作等候,老爷还在房内需整理一番才可出来见客。”
顾清扬自某得自己的官职后,便有了自己另外的府邸,与家人分开居住,主要是因为他爱好清净,母亲与父亲常年争吵不休早已让他心生烦闷,母亲是一个性格强势但出生贫困势力薄弱的人,而父亲是一个贪财好色之人,在母亲的激烈反对下仍是迎娶了七八房小妾。
顾清扬一开始出去住时本是想带上母亲一起离开的,但是母亲却执意不肯,或许母亲固执的以为父亲还有醒悟变好的一天吧。其实盛国虽然已有两任女帝,但是社会中女子的优势也只在女子为官这一点上有了一点突破,其他很多方面都还是延续着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封建传统,比如一般富贵一点的人家都会娶妻纳妾还有嫡庶之分,所以顾清扬的母亲才会有着如此境遇。
没等一会儿,只见一位神情倦怠,面色晦暗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然后坐到了顾清扬的另一侧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后冷冷道:“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顾清扬似是已经习惯了与父亲之间的淡漠疏离,平静回答:“听闻父亲近日亦是日日沉迷于酒色,想必昨晚也是酣畅淋漓的大醉了一场,我最近休沐所以前来看望母亲,顺道有些话想告诫父亲一二。”
“噢,你能有何事?”中年男人嗤之以鼻道。
“父亲,您身为盛国太尉,但却屡次犯下以权谋私之事,昔日不慎被国公撞见于是为求自保只得替国公办事,父亲因此得以保全了官职贪享了多年荣华与富贵,但是亦是替国公做尽了恶事。如今,国公他们的魔爪已经伸向了我,昨日郊外便差点要了我的性命,父亲难道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
中年男子轻哼一声出言道:“可你如今不是还好端端坐在这吗,听闻你之前在大殿上帮过那刚回宫不久的林若璃,怕是早已惹得国公不快了!”
见顾清扬没啥反应便继续:“不是为父说你,顺着国公至少能有表面的风光与安稳,可你居然帮那自身难保的林若璃说话,你自己蠢没有眼力见也就罢了,你可别想拖为父下水跟着你遭殃,明知如今的形势立场却还如此当真是个逆子!”中年男人说着说着便气急败坏了。
顾清扬听到这个回答打破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期待,但却又好像在意料之中,从小到大父亲都是不怎么关心他的,没想到如今也是不关乎他的死活,他刚刚说到自己差点被杀时,父亲脸色丝毫没有变化,言语中更是未提及半分,有的只是对自己利益的顾及,看来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自利呢。
“父亲当真是执迷不悟。”顾清扬平静道。
突然,咔嚓一声——只见中年男子生气的把手里的茶杯朝着顾清扬摔去,疾言厉色道:“
你这逆子还真是翅膀硬了长本事了竟敢教训起劳资来了,你以后要是再敢做出惹国公不快之事,是死是活也都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别再回来和我纠缠拉扯。对了,我看为了保险起见趁早还要与你断了父子关系才是。”
其实关于断绝父子关系这件事,并不是这中年男人一时冲动说出,而是近年来虽顾清扬不在家中,但他身边的小妾在他耳边一直谗言不断,而且家里其他小妾所生的儿子也都渐渐长大甚是乖巧顺从且惹人喜欢,哪像这顾清扬整日里一副看似温和但却疏远孤傲的清高模样,他渐渐觉得顾清扬这个儿子确实是无关紧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