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合,北极不易开始正面出击,两套无极剑法正面交锋。以意为锋乃是北极系无极剑法的精髓所在,可以说在无极剑法之上再有创新,而在北极不易的手上,又呈现出了另一番的高度,而这也是他被誉为“中元剑法第一”的一大原因。北极不易擅长于以无锋避有锋,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每每无锋剑与若翾剑交锋之后,北极不易便能够快速反过来回击对方,赢得主动。表面上看似乎太乙后人刚厉霸道,技压一筹,更占上峰,但实质上,太乙后人胜在了面子却输在了里子,只得全力出击。
比试场下的观众人潮涌动,却都屏住了呼吸,全心观战,生怕一不小心眨了一下眼睛,就错过了什么精彩的过招。
两人剑法都到了至高的水准,且也都是以剑对决。从一出手至今,北极不易和太乙后人似乎都有了默契,只缠斗于云端之上,避免对地面产生严重的破坏。两人招招奇诡异绝,每一式攻防都足以使对手败下阵来,但很快地,又被对方以更加刁钻的方式逆势改变了攻防局面。二人面色凌厉,舞剑速度极快,以致空气中“铮铮”嘶鸣,响彻云霄。
两人不知道缠斗了多少个回合,直斗到天昏地暗,龙铮凤鸣,空气生烟,交刃流火,云气消尽,尘粉爆燃,以致最后均汗流夹背。
北极不易见久攻不克,与太乙后人难分上下,回手抹去额头汗水,取出了一块白布,在众人面前居然不可思议地蒙上了自己的双眼,场下之人无不骇然。
在与北极不易的对决中,太乙后人愈加刚烈决绝、壮怀激越,手执若翾剑直插九天。他状若疯狂,豪气断云,后手无极剑法倾刻间舞弄完毕,似乎此时剑气已然完全融入到太乙后人的血脉之中,然后化作一缕青烟,腾绕在若翾剑之上,如入神境。
太乙后人赫然现身,纵身一跃——直取北极不易。
青天之上,北极不易既蒙上了双眼,便无视太乙后人的致命一击。他从容不迫,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回到了最初求道时的初衷,然后像是发现一棵老死的千年古树上,突然冒出了新芽,开出了新花一般。
北极不易转身向后,无锋剑随意而行,只见剑刃之上纯白之光一闪,荡尽了世间尘埃,仿佛脱胎于万古之前,于寂夜之中慨然亮剑,照见了历史长河,穿过了铮铮岁月,横空出世。又似允诺了千年之约,于光明之中奋起远行,不舍昼夜,穿过了冰山雪原,霜冷长河。再回首时,四下沉寂,尘世传说已是另一番景致。
在场诸人失声仰望,屏住了呼吸,无不为天际这两道炽烈光彩所震撼。就连少阴宫的雁南枫也悄然握紧了藏在身后的拳头。
若翾剑由天而降,剑势滔滔如江海。一瞬之间,便要将北极不易孤寞的身影吞没。
恰在此时,北极不易猛然转身,剑走游龙,面对气势夺人的若翾剑,横扫而过,剑身之上纯白之光瞬息之间凝结如露,在剑刃之上游走如电。
在众人眼中,无锋剑横将而来,拼尽了全力,便是要抵挡住若翾剑惊涛骇浪般的致命一击。只是无锋剑此刻显然处于被动防御之态,面对在无极剑法加持下泰山压顶般的若翾剑,会否在最后一刻全面崩盘?众人心下没底,肃然而望。
两剑相交,惊雷未鸣起,电芒已乱窜。无锋剑剑刃恰在最后一刻向上旋动了九十度,原本剑刃之上的纯白光露收势不及,已顺着之前剑势离刃而去,一点万钧地打在了若翾剑剑刃之上,一举将人剑合一、一往无前的若翾剑荡偏了原来的轨迹。与此同时,躲过太乙后人致命一击的北极不易,手上的无锋剑既已对准了太乙后人,剑尖便夺势而上。
在攻守逆势之际,北极不易太无剑法最为关键的一式“离刃式”,已然倾力而出,旋即将未及反应过来的太乙后人从半空之上直逼至了比试台下。
太乙后人一击未中,却分明见到了自己先祖的无上精纯剑法,在外人手中施展得无以复加,自己使出全力,居然摆脱不掉,此刻已然被逼至比试台下,顿觉羞愧不已,心悦诚服。
众人仍在错愕之中,万万没有想到成败居然在这一瞬间实现了惊天逆转并且尘埃落定。比试台下,直到太乙后人说了声:“我败了”,众人方才醒悟了过来,很快响起了雷鸣般的喝彩与掌声。
就这样,太乙后人最终惜败给了北极不易,未能为自己立名。太乙后人仍旧是太乙后人,但他却很快意识到了无极剑法已不再仅是太乙族的独到剑法,而是中元境乃至真界第一流的无上剑法,已不需要太乙族自己来证明。
北极不易则不负众望,用无上剑法再一次证明了中元顶尖修真名门的实力所在,平息了人们对中元法门的质疑,丛林大学的学子们更是得到了莫大的鼓舞。
经此震撼的一战,比试山的比武已然完全结束,当其他人都陆续结伴散去的时候,太乙后人却在人群之中找到了白鹭遥,这时寒雪以为太乙后人要找白鹭遥麻烦,便跟了过来。
太乙后人对着两人笑了笑,表明了来意:“五年前我与你们相遇在丛林之中,想必你们对我仍有印象。当时我剑伤雨中仙子之后,其实便已发觉不对劲,后来我便在你们两人之前找到了雨中仙子。可惜当时的雨中仙似有旧疾复发,情绪崩溃,不能自已。我曾经试图救助于她,使她暂时回复了清明。回复正常的雨中仙子自知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便将一物交给了我,希望我能帮忙找到答案。”
太乙后人言毕,便将手中一物递给了白鹭遥。白鹭遥接过一看,乃是半块鳞片状的东西。白鹭遥有所疑惑,正要追问。
“此乃半块龙身逆鳞。”太乙后人又接着道:“我当时答应了雨中仙子。为了这个承诺,我花了三年的时间走遍了各地,甚至闯过了阎龙窟,都没能够在中元境内找到答案。所以我想到中元之外的广阔真界继续去寻找看看。在我走之前,有幸实现自己前来中元的最初目标——为太乙族正名。虽然最终结果并不理想,我败下阵来了,但这并不足惜。这一次,我找你们来,便是希望你们也帮忙留意这一件事。龙鳞也便交给你们了。”
白鹭遥默然应承了下来后,太乙后人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后,便转身离去。
太乙后人走后,白鹭遥和寒雪对视良久,末了,便决定带着龙鳞线索走一回盘龙城。二人出来已久,都先得回到各自修院处理一下堆积事务,于是便相约在一个月后,一道前往探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