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岛主的话,白鹭棠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一旁的白鹭焱似乎想不通一件事,于是提问道:“既然白鹭遥的事已经处理妥当,为何岛主却要将所有的白鹭子弟尽数传唤回来,特别是远在不归海的白鹭桓等人亦是得召,快马加鞭,连夜归来?”
“不错,这全是我的意思。因为接下来的这件事,事关重大,恐怕会动摇到白鹭岛的根本,个中曲直,尔等万不可张扬。”白鹭天坦然道:
“时间追溯到三年多之前,一日,我从外头归来,有一个自称潜族朔氏族人,名叫朔风的人来到琉璃居找到了我。我正好奇这远漂域外,千年未曾取得联络的远房族人,何故找上门来的时候,朔风一下将其族内至宝偃月梳取了出来献给了我。”
“朔氏传世神器——偃月梳?”白鹭焱惊道。
“不错。我当时就意料到他有事相求,而且事关重大,否则当年传闻潜族分家时候争得头破血流的神品宝器,怎么可能轻易拿出赠人。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朔氏居然会出了那么大的一件怪事,以致于威胁到整个族群的生死存亡,而且刻不容缓。
原来,世代远漂域外的潜族朔氏无意间得到了一套远古秘法,能够让人飞速地提升玄真炼气的境界实力。据闻修习之人仅用五年工夫即可到达修业境,十年不到即能突破至融合境,再用十年工夫便可轻松突破到赤丹境界。
此等修炼速度,中元境内古往今来,未之有也。简直是骇人听闻。”
“这是好事呀!”白鹭棠愕然道。
“一开始,朔氏也是这么认为,遂令全族之人,尽数投身修习此远古秘法,妄想着要开创一个崭新的时代,走向人族的巅峰。”白鹭天摇了摇头,继续道:
“问题是,这一修炼过程乃是逆命而为,极度透支了真子的生命潜能,修炼此秘法的朔氏族人修为力量是快速提升了,但是寿命却缩短了一半,只能活小几十年。并且到了后期,都是赤丹爆裂、走火入魔而亡。”
“什么?玄真炼气奥法不是每提高一层境界,就能延长一倍寿命。境界越高,寿命越长的吗?”白鹭焱听到这里,忍不住站了起来。
“所以,问题就出现在了这一套远古秘法身上。朔氏一开始根本不晓得此事,待到后来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朔氏全族近千人皆修炼了此秘法,十来年内全族上下已有近四分之一的人暴毙而亡,其余的朔氏族人还在不可阻挡地走向死亡。这套秘法肯定是不能再修炼了,只是但凡修习过了这套秘法之人,无论道法进境如何,都已摆脱不了寿命折半的命运。时至今日,如何彻底地破除这个灾厄仍是无解之迷。”白鹭天苦叹一声:
“如此道法,我后来几经翻阅古卷,发现它与数千年前在真界昙花一现的“悟空法门”可能存在几分关系!”
“传说中自五千年前人龙大战后,不久便失传的悟空法门?”白鹭棠听到这里,也坐不住了。
“不错。只是古卷关于悟空法门笔墨甚少,并没有深入记载其破解之道。因此世人所知不过皮毛。”白鹭天示意两人坐下,继续道:
“为了救全族之人,朔氏举族出动,花了数年时间,暗中在中元境内外勠力寻求破解之道,仍是一筹莫展。朔氏族人又不能将这一秘密泄露出去,以免被有心人利用、抢夺,遭致全族的灭顶之灾。因此,只得将希望寄托在流光道中,企图去寻得传说中幻海边上与天石相伴而生,能够消除一切灾厄的无华珍珠,来彻底地解除朔氏族人身上的折寿灾厄。
但是流光道口既有四大门派轮番值守,又有天河清在象运之巅坐镇。想要踏足流光道,谈何容易。
这就是朔风来找我,并随即献赠偃月梳的原因——他需要白鹭岛的帮助。鉴于白鹭岛与朔氏的同族同宗大义,我终究是别无选择。”
真相令人扼腕叹息。白鹭棠和白鹭焱均没想到白鹭天会亲自参与到强闯流光道的阴谋中去。
“假如没有玄龟秘枢,也许这件事情将永远埋没,不再为世人所知。而今玄龟秘枢既出,此事定然留下蛛丝马迹,我是摆脱不了干系的。”白鹭天抬头问天,叹息道:
“两百年前,我侥幸逃过一劫,换来的是他们两百年来的监视、威慑。今日,既然有了把柄握在他们手上,他们更不会放过我了。一切皆时也、命也。看来白鹭岛又得沉寂一段时间了,我们只能提前做好打算。”
听完了白鹭天的话,白鹭棠和白鹭焱均是老泪纵横,不再言语。
待到天色既亮,朝日升起,白鹭天便将白鹭旸、白鹭凌、白鹭桓三人召入琉璃殿。不久之后突然聚集全族之人,宣布白鹭岛全新的执掌任命——令白鹭旸接任白鹭岛岛主,白鹭桓执掌锻气阁,白鹭凌守卫暝月峡、缝谷地。
待到其余岛务安排就绪后,白鹭天亲自敞开了琉璃居的八扇雕花大门,等着各门派、世族前来兴师问罪。
当天午后,四大门派、世家旧族陆续到来。黄昏来临之前,琉璃殿外已经人山人海。天河殿掌尊天河易、北极门掌门北极秉桓、风回谷的新谷主慈海真人,以及长期在少阴宫效力的龙氏族人龙与凡、寒江源寒曲襄,还有诸多世家旧族脸面人物纷纷到场。
琉璃殿外,寒江河段直接被截流,冻成冰场。只有少部分江水能从冰面之下,缓缓流出。
寒江之水越堆积越多,冰面越来越高,逐渐堆叠如山,渐渐漫到了白鹭岛上来。此刻的白鹭岛,江浪横流,水漫金山,风雨欲来。
白鹭族人,立在白鹭天的身后,义愤填膺地与来人对峙。
待到斜阳染血、红透西天,远道而来的人都到齐了的时候,白鹭天方上前一步,抱拳道:“承蒙各位首尊、当家的贵宾稀客远道而来,关怀赐教,令我白鹭洲这寒江孤岛蓬荜生辉、春意盎然。白鹭一族受宠若惊,有失远迎,切莫见怪。”
北极秉桓身为北极门掌门、丛林委员会主席,场中身份地位最高,当即上前一步,深深看了一眼白鹭天,恭谨言道:“白鹭兄,别来无恙,我可是第二次来到白鹭岛。不想时间一晃,竟过了两百年。今时不同往日,而今的白鹭岛人才辈出,蒸蒸日上,白鹭七子屠龙功烈,美名远扬,真是可喜可贺!”
“掌门谬赞矣。”白鹭天冷哼一声,回道:“两百年前,白鹭岛落魄式微,受欺凌到了家门口,不堪回首。不知诸位再次兴师动众,莅临寒岛,却是有何贵干?”
白鹭天把话讲完,场中气氛便开始僵住,还是天河殿首尊天河易上前一步,打破了沉寂:“自那玄鉴出世,流光道被闯,中元境始不得安宁。吾辈呕心沥血,找得一段残留光影,只是想与诸位一道分享,希望白鹭兄能为我等答疑解惑。如此,万般困惑终可解矣。”
说完,天河易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龟甲做成的八卦一般的神器。
“玄龟秘枢!”白鹭天冷冷道。
“好眼力!”
在场诸人听闻此物,纷纷伸长了脖子围观,无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