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许久,那神秘女子傻傻地一笑,收拾了一下心情,静静聆听,她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
猛然间,一声巨响,潭水开裂、下陷,两侧惊涛顿起,像一头百丈蓝鲸张开了巨口。月光很快地集聚到位,像是铺成了一条通向潭底的小道,又像镶成了那头“蓝鲸”的巨大舌头一般,顷刻间将那柔弱女子卷了下去。女子惊魂未定,来不及腾空而起,脚丫触碰到水波,顿觉冰凉透顶。清风吹拂,在被卷落的过程中,女子的一个小转身,及腰的长发被吹起,三分凌乱,七分惹人。
“蓝鲸”的巨口即将合拢,绝色女子拥抱碧水。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的脚下忽地闪过一道白光,一把奇剑及时现身,从剑身泛起的白光已然将水波逼离到了数尺之外。这时候女子才发觉到自己脚下触碰的不是夜水,而是一把古朴宝剑的剑身。
此刻古剑剑身自行向外延展开来,如一叶扁舟,护着女子浮游在水面上。剑身所过之处,底下波纹向两旁避让开去。
古剑继续滑行在水面上,两旁溅起的波澜在月光黏附下像花儿一般绚丽多姿。女子两臂微微向外伸展,身子轻晃了一下,总算平衡了下来。事出突然,若有曲折,颇为刺激,但女子显然心有余悸,她勉强舒展了一下眉梢,心情似乎并不放松。
滑行一段距离后,古剑很快地从水面上腾空而起,朝着天际飞射而去。女子惊魂未定,发现自己已然飞到了九霄云外。此时霞光万道,一朵朵云彩犹如新出的布匹,在这天然的染缸中层层浸染。她仰面而视,显然陶醉其中,流连忘返。
不知从何时开始,古剑剑身无声地向各个方向无限延展,当时霞彩笼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等到夜幕再度将临,夕霞散去,才渐次地让人发现——宫殿出现了,亭台楼阁出现了,外围城堡也出现了,整个儿如诗画一般的童话被召唤了出来。
远远望去,神秘宫阙的琉璃瓦上依然带染着几许霞晕,庄严的殿堂渗透着浓浓的古风古韵。
此时,那女子犹如童话里的公主一般,正躺在一个雅致温暖的摇篮上甜甜地睡着,摇篮旁两只小玉兔蜷缩着身子,眼珠子好亮好亮。片刻之后,才让人感觉到这片楼宇正在无声地移动,向上飞,向上飞。
又不知过了多久,城堡居然飞到了星辰中间,满天的星星近在身前,唾手可得,像千千万万的夜明珠,像玛瑙,像宝石……散发着灵光宝气,显然自非凡品。看到这一幕,不禁让人感叹——那“摘下满天星”的童话里大抵也该是这般景象罢?
“一颗星星就代表一个梦想!”这似乎是谁说过的话,在脑海中朦朦胧胧已渴望了多年,今宵终于异常清晰地出现。只要伸出手去,梦呀,来吧,就要实现——还是先细细地数数自己的梦想吧。
亭台的那边摇篮已空,小玉兔窸窣窸窣地张望着,望向西边月。月下一女子,爬上九层阁,立于阑干前,左手提着花篮子,右手伸了出去,摘星,摘星,摘下一颗星、两颗星、三颗星……
女子眉间若蹙,正是刚刚在摇篮中睡醒的她,只见她摘了一篮子满满的星星,星光闪烁,像一块块晶莹的宝珠。此刻,阁楼拉近了月影,几许流萤蹁跹萦绕,四周突然静得出奇。女子纤纤细手轻抚着流萤,终于说话了:
“你呈给我这么美好的月空,这么多的星星,为何自己却不愿出现?也许你仍在远方,也许你还在路上,可你也该让青鸟带回音信,好让我把心安抚!”
女子把话说完,明眸微转,眼角两行清泪悄悄滑落。片刻之后,她忽然微闭了双眼,身子前倾,随后向前跨出了一步,就这样轻轻一跃,竟然从阁楼顶上跳了下去。
女子秀发如丝,衣袂飘扬,温柔无限,却掩盖不住如梦花颜之上的愁绪万千。
我若是你
任繁华如流水
扑住爱恋的滋味
在一弯池水
把爱浣洗
留半天浮云飘闲
看一颗真心不悔
我若是你
一睁开眼便是你
守着你的眉头不皱
护着你的笑脸常开
亲吻你的眼睛
争忍任柳条编成思念
任思念翻成憔悴
任憔悴酿成式微
恍惚之间,一男子于无形中出现,一把古剑附其背后,玄紫色外袍风中扬起,眉宇间自成风流。男子魅影闪现,紧贴着飘落的女子,他右手绕过女子的腰间,轻带着她向前飞去,穿梭于城堡楼阁星星月亮之间。
“如梦,我终于参透了古剑的秘密了。”
那男子自信地一笑,带着怀中唤作如梦的女子,首先绕过一个殿堂的正门,上面有一个巨大玉器铸成的牌匾,刻着“天外天”三个鎏金大字。大堂过后,是一片回廊,回廊横架于空中,群星璀璨,若梦若幻。
如梦依偎在男子厚实的臂膀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没有说话,只是嘴角一动,用手指轻拂过男子的脸颊,引来男子的眼神,然后只见她甜唇一撮,向外轻轻地吹出了一口气。气若白光,似有灵性,只见它如斗云一般飞在空中,盘旋萦绕,头追着尾,尾避着头。更神奇的是,在这追躲的过程中,似有节奏在其中,由远而近,徐徐飘来,像是源于自然的天籁之音,又像是晨时东窗外头的花香鸟语。
那团细小的白光,忽的自行飘到了男子眼前,男子抱着细腰微微一倾,躲了开来,白光从男子肩头闪过,差一点便撞到男子背上的剑柄。突然,另有一股碧色的光晕从剑身上传出,刚好与白光交互缠绕,一瞬间,“哇”的一声,那团相互交错的光芒消失了,化成了七八个小精灵。
小精灵个头不高,脑袋圆圆的,屁股翘翘的,欣欣然的样子,还一蹦一跳地,相互调皮捣蛋,自娱自乐地走了开去。
“羽登,”女子明眸如波,轻轻一转,对着男子细呼道:“带我回一趟大同海吧。”男子表情明朗,并无应答,只是携着如梦忽地向上腾跃而起,竟是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大地好比流沙,历史若是长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