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娥刚到山脚就见灵君站在着望向自己,只听道:“走吧。”
女娥提着竹灯,侧身走在前,大气不敢出。步子却走得极快。
到皇宫时,他让女娥先去通知了皇帝。自己则从侧门进去。这皇宫灯火太亮,原本群星闪耀的黑夜已经失去了光,只留下通天的白雾。
“陛下,灵君说他一会儿到。”
绿衣女娥从前侧门绕过进来,在皇帝身边轻声道。皇帝微点头,示意她下去。手里握着酒杯,看底下一片寂静的站着的臣子们。
帝尊坐在皇帝一旁。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时不时望向后侧门。门半掩着,幽暗的灯光还晃动着。
夭夭似乎踩着点,在戊时宫中心的钟响一刻才踏进殿内。
众大臣看到人来,全都松了口气,却仍低着头不敢望去。
皇帝先站起来,上前迎道:“灵君可算来了,先请就绪吧。”
帝尊呵呵笑着,丝毫不在意没有被灵君理会,站起走上前,对着众大臣道:“各位,灵君已到,那么,灵元祭,现在开始。”
说完众人撒入两边,留出中间一片空地。只见一身穿着军装,系着红披巾的将军,站立中心。
夭夭挥手向殿内,一片蓝色的海映入眼来。那个将军,现在正站在海面上,脚下,是巨大的海鱼,缓缓游动。无数只小鱼儿,以更深的蓝,从海水里跃出,泛起水花。
夭夭跃身跳入海面,术法在水面上升出一帘水门。在门前以请手势让那位将军进去。
那名将军,名曰“五离”,从小随父出征,是为这个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他曾以一己之力,杀万人之军。故有灵元将军之称。而今年仅20岁,年少成名。
灵元祭为告慰先祖,祈求国运昌隆。灵君参与赐福,为国家优秀的代表人物祈愿,以为国效力。
世界分五大领域。上元管理五界,起由四拥共同管理,现以神族独大主管。灵元所处元气丰饶,以有灵生物多生养,物种不同,分出不同国家。仙元是上元的分属,管理着各种古元(创世期)的珍贵物品,住民大多数四拥的后代。仇元以魔族为主,基本与世隔绝,进不去出不来,有关记录都无法查询。人间是唯一的人类生存地,元气稀薄,据说每一个人类都是在古元死去后重生的循环。五界以空间间隙隔开,互不打扰。
夭夭在百年前就曾与墨雨一起站在这个地方,一起完成灵元祭。只是物是人非。
夭夭稍抬眼,踏着步进入到水门中去。一瞬间,天地泯然如金。金光普照整个海面,射入整个殿内,让人猛合眼,避着这强光。又一阵,才抬头看向五离,已是金凤浴天。夭夭片刻才一扫水门,蓝色的海已然逝去,却金光仍存。后慢慢收入定在了五离的脖间。
夭夭走到一旁的桌案边,将手中不知何时多出的卷轴放于桌上。然后就从殿内消失了。
帝尊见状,忙解脱说道:“灵君事务繁忙,先行离开,请各位于座而坐。”
如今祭祀已成,众人也很快的入座了。都知这灵君不爱与这众人多待半刻。这草草行事才像他的风格。
抛去灵君的雷厉风行,大家只能去看这次的另一位主角五离将军,还是颇有感慨的。那可是国家未来可期之人,而这金凤浴天,是祥兆,皇帝自然也高兴。他因灵君还是给面子的来了,舒心了许多。每一届灵君都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段时间,见怪不怪。
倒是帝尊一个人招呼这招呼那,累得要死。想想当年灵元祭时,还有自己徒弟操办,现在这养大的徒弟,不知哪去。徒弟的徒弟又是个不好处的主。自己对这俩人真是无可奈何。百年前祭祀后不久,墨雨大半夜里来找过他。帝尊第一次见墨雨如此慌张,连自己的女装也不穿,一身男装束发结冠的来。一把把一小木盒扔他手上,低沉着音,要他在木盒打开时,让夭夭自行离开,不必再任灵君。说完便走,毫无头绪。
百年了也不见回来,木盒也从没打开过。
祭祀事项安排妥善后,帝尊的活差不多忙完,于是留下皇帝自己和大臣们闲聊国家大事。自己则跑去灵元王宫后殿花池。
这片花池是他亲手引水造的,无聊便呆在这里。
帝尊从小便待在这皇宫里,倒不知道现在大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
这殿内每天都要处理那些国家大事,和那些满嘴国家大事的人周旋。虽做着祭坛的坛主,需要想着整个国家国民的幸福,受着人们对他的感激,因为他是那个一生下来就是要做灵元殿殿主的人。一身天赋,才华横溢。但他总觉得,这是幸运,又什么也不是。
我还在期待什么……
每天在这花池里,坐半把个小时,抚着花,拍下水。看云庭飞过,看鳞角戏水。
这片花池种的花,叫北海。蓝色的叶,绿色的花。是他师傅几百年前送他的。那时候他弱冠,师傅走了,没有再回来。都走了……
半夜,帝尊从花池边亭醒来,看旁边石桌边坐着个蓝羽衣的男人,立马坐直身子,定睛望去。
夭夭手持着书本,倚桌看着。看见帝尊醒来,才放下书说:“大人睡得挺舒心。”
帝尊的心沉了沉,无奈摇头,低着眼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夭夭也不介意,继续说:“那个木盒呢?”
帝尊走过去也在桌边坐下,说:“还没到时间……我看这丫头是一时半会儿不回来的。”
夭夭轻轻又翻开一页书,慢悠悠地说:“百年了吧。”
这种似问非问的语气,帝尊不想理会,只管着自己的想法:“是啊!可就不是百年了!”
夭夭站起将书递给帝尊:“你得自己去寻人了。”
帝尊接过书,看里面一片空白,倒是像极了现在的俩人,苦苦等百年什么都没有。也差不多知道夭夭刚刚的话既是对他,也是对夭夭自己。
“我就不走了,你自己也别瞎弄。”
话音刚落,夭夭早已不见了身影。
百无聊赖,将书丢在桌上,风吹过一页页,合上了。封面那张图,是墨雨画的小苍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