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克的身体又是一颤,原本稳当的跪姿也开始左右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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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伦斯悄悄挪过去抵住他,才避免了他直接摔倒。
亦安叹气,对泰伦斯道:“扶他起来吧,都跪不住了还跪什么?我早就说过让他起来了。”
泰伦斯依言俯身扶住杜克的胳膊:“起来说吧,阁下不会怪罪的。”
他边把杜克往上提,边小声在杜克耳边念叨:“倔什么?你今早才从治疗仓里醒过来,军医说你至少需要休养半年,现在半天怎么可能跪得住?说了让你到西盾后再来向阁下道谢,你非觉得一个月时间太长,怕阁下生气。”
亦安:“......”
挺小声的哈,只是他刚好能听到而已。
泰伦斯帮忙解释完了,杜克却一点也没放松下来。
他想了想自己那点财产,还只是一半,的确入不了雄虫的眼。
可除了财产,他还能给雄虫什么?
以身相许?
别开玩笑!
这不叫感恩,叫奖励自己。
杜克看向亦安,眼神坚定道:“我这条命是阁下所救,既然阁下看不上我那点微不足道的财产,那我就把这条命给阁下......”
“唉唉唉!”亦安大为震惊,没等他说完就连忙阻止:“你别做傻事啊!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重新去死!”
泰伦斯扶着杜克的手一紧。
连一直旁观的阿诺都皱起了眉头,不赞同的看向杜克,抱在胸前的手微松,随时防范着杜克犯傻。
杜克抿了抿唇,最终没压住上翘的嘴角:“你们误会了。”
他拍了拍泰伦斯捏得他生疼的爪子:“阁下和少将好不容易把我救回来,我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去寻死?”
“呼——”亦安松了口气,阿诺的眉毛也慢慢舒展。
杜克:“我的意思是自此以后,我杜克为阁下赴汤蹈火,绝不退缩!”
亦安笑道:“我没有需要你赴汤蹈火的地方。”
“你如果非要这样,”他思考片刻:“那就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好好报效帝国吧!”
杜克一愣,“阁下说笑了。”
报效帝国,本就是他作为军雌的义务,跟阁下有什么关系?
亦安正色道:“我非常认真。”
“以前你报效帝国,是你作为帝国虫民的责任,从今往后你为帝国竭尽全力,则不仅是因为自己的责任,也是为了报答我的恩情。”
“如果有一天,你个虫不想再为帝国办事,那你就要记住,你还有恩情需要偿还。”
“当然,我相信不会有那一天!”
“你要是觉得还像以前一样尽责算不上报恩,那你就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争取为帝国付出更多。”
他滔滔不绝,把一心报恩的杜克说得一愣一愣,注意到旁边阿诺审视的目光,还偏头冲阿诺眨了眨眼。
像是在说:看!我会忽悠虫吧?
阿诺却不觉得他是在忽悠虫。
他明明说得很认真。
只是,这只雄虫居然知道报效帝国?知道什么叫责任?
他不应该自私自利,觉得雌虫就该为他服务?
阿诺看着身旁的小雄虫,眼里的寒冰不自觉融化些许。
这只小雄虫还真是......
在他以为他的好已经达到顶点的时候,小雄虫又轻轻跳一下,脑袋堪堪越过封顶线。
他明明可以要求其他很多报恩方式。
就算看不上杜克的财产,也不需要杜克的虫,暂时也想不出来能要求杜克为自己做什么。
他也可以跟杜克说:先欠着,等我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再找你。
杜克跟他同期入伍,没有霍比恩中校的高压教育,依旧能和他一起站上中校授勋台,能力可见一斑。
阿诺一直觉得,杜克是他这五个副官中最有潜力的一个。
杜克和他的差距,可能只有一位全心全意的恩师和一个机遇。
晋升将级,对杜克而言是早晚的事。
亦安不知道这些,但一个上校的全意效忠,已经足够为他办成不少的事。
他却让杜克报效帝国。
还一直强调“提升能力”,而不是盲目的为帝国拼命。
他真的在乎雌虫的命......
一种情绪悄然攀升,阿诺猛地睁大眼睛,努力压下脑子里的纷杂思绪,让自己清醒。
不能这样想!
亦安是卡特琳家族的雄虫。
一个上校的效忠对他而言微不足道。
他本就该与众不同,让杜克努力报效帝国也不算是全然无私。
但阿诺还是打破了不干涉下属私事的惯例,出口阻止了杜克还要争辩的话:“好了,就按阁下说的办。”
他抬手点了下终端,看着终端弹出来的小光屏上的时间:“我们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