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治。”沈羽的话语如一道破冰之箭,直接刺入对方绝望的心灵深处。
“能治?”羊尼兹抬起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嘴角扯出一个扭曲而怪异的笑容,看着沈羽道:
“你是在拿我开涮吗?我早已遍尝各种药物,纵然它们能抑制患者求死的冲动,但那股近乎潜意识的赴死欲望总会如影随形,让人无处遁逃。”
“唯有,唯有让他们彻底丧失自我,才……才能活下来。”说到这羊尼兹低头看向地面,喃喃自语道:
“至少,至少他们的身体能活下来。”
“仅仅保住了躯壳,却失去了灵魂,那与一个仅供观赏的人偶有何分别?这样的‘活着’又有何意义?”
“闭嘴,闭嘴……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羊尼兹痛苦地掩面,手指深深地嵌入发丝,颤抖的双瞳游离在虚无与现实之间,仿佛在追溯那些无法遗忘的记忆。低声呢喃着。
“我治不好,那个病,我治不好。治愈安瓿或许能修复除脑死亡以外的所有创伤,但它对灵魂的疮痍无计可施。
“这个都市,这个世界,都未曾找到治愈那种疾病的方法……没有!”
“物理上难以治疗,那为何不从意识上入手呢?”
“从意识入手,你是在开玩笑吗,我们怎么可能从意识……”说到这,羊尼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即将出口的话语骤然停住,茫然看着前方的沈羽。
“你既然了解那么多旧日时代的古籍,想必也知道荣格以及他提出的人类潜意识海洋吧。”
说到这沈羽嘴角缓缓扬起,一抹笑也看着对方缓缓道:
“你再好好想想,脑叶公司的异想体来源于何处。如果我告诉你,有人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治愈整个都市的心理疾病呢?”
“不不,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脑叶公司只是为了从异想体身上提取出清洁的能源。”
闻言羊尼兹左右摇头,恍惚讲述道:
“这和都市的疾病根本没有丝毫关系。再说了,就算他们有治愈的想法。但治愈整个都市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其中付出需要的时间,花费的资源……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承受这种代价,那种疾病,是无法治愈的。”
“呵,”闻言沈羽站起身子,看着对方道:
“即便在你眼中,那种疾病是不可治愈的,但总有一批人在前进着,等着吧,你之后就会看见的。”
语毕,沈羽看了眼腕表上接近午夜的时间,随后迈步离开精神科向着【苍白之马】的收容室走去。
“撒谎,他在撒谎,治不好的,那个病是治不好的,我没错……我没错。”羊尼兹抱着双膝,在一摊笔记中缓缓抽动着。
…………
“看样子应该回去了啊,”身处医务室的X睁开双眼,随后伸了个懒腰,迈步向着主管办公室走去。
“唉,主管您慢走啊。”之前负责打扫的职员看见主管后,赶忙抬起手招手,向对方说道。
“嗯,多谢了。”闻言X挥手回应了下,随后转身向主管办公室走去。
伴随着门扉发出吱呀一声X小心探出头,观察着内部的空间,但并未看见那熟悉的身影。
嗯,安吉拉去处理文件了吗?X拿起桌上的留言看了看,扯过主管办公椅坐下,打开有关【苍白之马】的相关记录。
编号:【F-02-22】
【苍白之马】
危险等级ZAYIN
此异想体不会突破收容。
访谈记录:
那天,约瑟夫他跌跌撞撞地向我奔来,语速急促,语调高昂,然后向我分享了一件事。
“你不会相信的,”他喘息着,手指颤抖地指向身后那片被阴影笼罩的区域,“那匹苍白之马,它……它突然在我面前跪下了,泪水从它那无瞳的双眼滚落,仿佛在为我哀悼!”
什么,你不认识约瑟夫?哦,他就是几个月前那个被“一无所有”剥皮的可怜鬼……
我后来才知道,那匹东西不是在讨好啥的,只是单纯闻到他身上的死亡……
死亡的气息……见状沈羽皱了皱眉头,随后控制分身,在公司中检索与苍白之马有关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