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酒漱了漱口。
再抬头时,身后站了名高大的男人。
顾殊钧垂眸看着苏时酒放置在洗手台上的手机,手机没锁屏,他轻而易举,便将苏安喜发来的所有话都看在眼里。
顾殊钧眉头蹙起,唇抿成一条直线。
几秒钟后,他突然开口:“我当初找苏家联姻时,点名了要你,苏岳林中途确实提议过要换成他的小儿子……但被我拒绝了。”
顾殊钧的声音压得极低。
苏时酒闻言一顿。
他从镜子里看向顾殊钧。
顾殊钧的唇动了动。
他紧紧揽住苏时酒的腰,将头埋进苏时酒的脖颈里,如同一只做错了事的大狗勾,手微微颤抖,说话时,心脏缩紧,几乎全身都变得滚烫,轻声道:“所以……酒酒,我上次其实没有说错。”
“你的一切苦难,确实都源于我。”
如果不是他当初自私的主动找到苏家……
苏时酒其实可以不用经历之后发生的一切——刚大学毕业,就被家中逼迫着联姻给一个男人,如果苏时酒不愿意,就苦苦相逼,最终撕破了他们本就不和睦家庭的最后一块遮羞布。
苏时酒依然注视着镜子。
面前高大的男人身体弯着,完全不复往日里矜贵的模样,他揽着苏时酒的手交握在一起,握得很紧。
通过镜子,能清楚看到他手背上的血管,以及苍白的,褪了血色的指关节。
温热的呼吸不住喷洒在脖颈处,带着点颤抖。
像极了在等待审判的犯人。
苏时酒叹了口气。
他发现,顾殊钧是有点子偏执在身上的。
只要是顾殊钧认定的事,很难改变,比如他现在认为,如果不是他强硬要求联姻,苏时酒就能过得好。
但其实……
只要了解苏岳林和段红,就会知道,就算不是顾殊钧,也会是其他人。
掌心推开些压在自己身上的顾殊钧,苏时酒弯腰低头洗脸。
“哗啦啦”的水声在盥洗室内回响。
顾殊钧面色苍白,立在一边。
苏时酒擦干净脸,一抬头,便见顾殊钧还站着,他想了想,问:“你是在大学的那次宣讲会后,看上我的?”
顾殊钧一愣。
苏时酒突然的话题转移,让顾殊钧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含糊道:“差不多。”
苏时酒又问:“那你还记得,当时你都对我说了什么吗?”
顾殊钧:“……”
时间仿若过去很久,又仿若只是一瞬。
顾殊钧避开苏时酒澄澈的眼眸,哑声回:“记得。”
当年,顾殊钧应母校的邀约,回母校做宣讲会。
那时苏时酒能记住顾殊钧,其实不是因为在那场宣讲会上,顾殊钧究竟有多耀眼,而是因为宣讲结束后,苏时酒正越过后操场,去二食堂打饭时,却被一位女同学堵在了操场上。
那女同学脸色通红,结结巴巴地对苏时酒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