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满是补丁的蚊帐里，儿子已经在呼呼睡着。
史前进、马红英两口子正盘坐在蚊帐内的凉席上，认真的听着在收音机的题目讲解。
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过。
“......现在我们来看丛书第315页，这道水池题有很多同学已经听过一遍了，所以这次老师我把题目改了一下......。”
“假设清新牌换气扇一个小时能将一间教室内的空气转换一遍，那么......。”
史前进两口子听得相当认真，史前进甚至还若有所思的在本子上写下了这个第一次听说的名词——换气扇。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之后几天他们又再次在广播里反复听到了这个名词。
“......这是一道来自我们民大学生琢磨出来的物理题。”
“……他们就清新牌换气扇空气流动问题和相关公式给出了这样一个题目……。”
“……提到四化建设的作文，绕不开科技进步的素材，但我发现大部分同学与我们现在的科研发展有些脱钩，就在今年我们多个厂家研发出了国产的冰箱和洗衣机，还有拥有国际先进水平的清新牌换气扇……。”
……
一只粗糙的大手，将收音机的旋钮关闭。
披着衣服的男人皱着眉头，嘴里在念着三个字“换气扇”？
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他们车间里因为粉尘的原因多的是这种设备。
只不过之前使用的换气扇功率虽然大，但噪音也同样大，这样他和他的同事们多少都有些耳部听力受损。
男人若有所思的抓起桌上的一份报纸。
翻到他白天看到的一篇大学征文优秀文章，也在全面介绍这款名为清新牌换气扇的设备。
虽然这个栏目是教人如何写记述文和说明文，但男人更感兴趣的是这篇说明文里的这个产品对于他们车间有没有帮助。
“民大下属的企业，这个产品应该不好划拨过来吧？”
“要不就当瞎猫碰死耗子，试试？”
……
张宏城的建议放在后世不值一提。
但放在一九七八年却是个极为经典的营销案例。
秦主任和苏厂长看中的是这个方案的有效性，而张宏城自己则在意的是这个方案没有触及雷点。
苏厂长办公室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他尝试着按张宏城教给他的推脱了一下说：没货！
结果没几天，某个部委系统强行下了一张优先级别很高的划拨单。
直接划拨走了苏厂长的手里三分之一的换气扇存货。
而轻巧版的抽油烟机也拿到了上千台的订单，京城各单位的食堂主管人员在“无意”中参观过民大食堂的新设备后，这种新产品的需求变得十分强劲。
倒不是说他们炒菜的时候油烟多，而是因为他们大部分烧的是煤。
那味道，尤其是被老鼠们光顾过的煤烧起来……。
红雀风扇厂的生意迅速红火起来。
之前他们死活卖不动的新品换气扇和抽油烟机，在短短半个月里就被全国打来的电话订购一空。
而此刻的张宏城，正心情忐忑的在面对自己两辈子以来第一次上台演出。
民大七八届的新生已经报到入学完毕。
五集浓缩版的乌龙山，第一批正式观众正是民大的新生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