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艺台上。
一个小巧的琉璃瓶子在灯光下反射着星辰般的光点。
国内传统的美人瓶腰,瓶底是观音莲座,瓶口是荷花含苞待放的形状。
瓶身通体朦胧,唯有中央一处凤纹图案的区域是全透明的。
如此奢华的瓶子唯有凤纹蔓延的所在才是空心的。
在场的人无不感叹,谁能想到如此奢华的一个瓶子,费了工艺厂和玻璃厂几个老师傅无数心血才吹出来的瓶子,里头仅仅装了二两酱油。
酱油的颜色极其醇厚,宛如千年的琥珀。
“八两的瓶子才装二两酱油,”来自美院的老教授叹息着放下手里的工具,旋即露出笑容,“太对我的胃口了!”
大家都知道,用这个瓶子来装酱油一百个不实用,可民大那帮人提出的要求就是这样。
不说瓶子本身,就光工艺厂为其设计的里中外三层包装足以吓死个人。
谁家每次开个酱油包装要费上五六分钟的?
真要是普通人家用这个东西来做菜,光开个瓶子的功夫锅里的油都烧干了。
于秋丽站在教授的身后,看着自己完成的作品,露出满意的神色。
当初她和几个同学在看到设计原稿的时候,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民大学生设计的思路比他们还要天马行空。
直到他们教授打听到这些设计都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她才成为了同学中唯一感到释然的人。
不知为什么,余秋丽总觉得不论在那个人身上发生何种奇怪的事,她都不会感到意外。
再奇怪能怪过跳下水去救一条快要淹死的草鱼,顺便还救上来一个人吗?
一丝莫名的笑容再次浮现在她嘴角。
余秋丽不动声色的看了身边的室友一眼。
眼神里隐藏着一点小小的羡慕。
别人都说她的室友稀奇古怪,居然会喜欢上一个皮肤黝黑憨憨的家伙。
可谁能猜到那个皮肤黝黑的民大男生,做起事来却浪漫的很。
室友头上的发簪和手上的楠木镯子都是那个男生亲手磨出来的。
余秋丽还听上铺的女生说过,室友和那个阿牛两人脾气相投,经常跑到民大的剧团去扮古代的才子佳人。
两人偷偷自诩梁山伯与祝英台,但落在外人眼里,总觉得是山大王在抢媳妇儿。
余秋丽不是羡慕他们的感情,而是羡慕这个叫阿牛的男生是那个人的室友。
晃晃脑袋,将旖旎思绪赶出脑袋。
余秋丽重新把目光聚焦到同学们的作品上来。
想多了也没用。
人家的媳妇倾城绝代,自己不过是一条可笑的草鱼罢了。
室内第二吸人目光的是一个用琉璃雕成的盘子。
大寿桃的琉璃盘子里呈梅花状装着七个小的琉璃盏。
每个小的琉璃盏里刚好放下一个雪白的元宵。
简直是奢侈浪费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浪费个德儿。”
下午负责签收货品的张宏城对某些人的咋舌嗤之以鼻。
“设计费不算,人工材料费加起来大约是十一块,里头装的东西可以忽略不算。咱们当礼物送出去,人家问价格,那就是一百六十八块或者一百八十八块。”
“事后有人订购,限购的批发价最优惠也得一百二十八块!”
“而且必须是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