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惟笑了笑,用手弹了弹牢房粗壮的铁柱,发出沉闷的回响,这一敲,也引起了这三个本就半死不活的邪魂师的注意,除了二十七只能抬一抬眼皮,三十三和三十九都猛然惊醒抬头,视死如归的看着尘妄安几个。
“这东西可。。”
陶惟话还没说完,就被锁链清脆的碰撞声打断,伤势最轻的三十九,血红色的瞳孔透出癫狂,哪怕到如今这个局面,三十九竟然还能笑出来,
“别想从我们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三十九的癫狂戛然而止,锁住他四肢的锁链发出幽荧的深蓝色光芒,三十九突然就萎靡了起来,笑容戛然而止,目光中的血红色都褪去了不少。
陶惟并没有搭理突然发癫的三十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有一万种办法自我了断,别的不说,就是最简单的咬舌自尽,陶惟能保证,只要他敢咬,整个牢狱里根本不会有人来医治他。
真想死,咬舌,包死的。
如果怕咬舌太痛,也完全可以直接将整个身体都贴在墙面上,像二十七,三十三,三十九他们,这种敢对要员下手的,穷凶极恶的魂师,自然是用最折磨人的手段来对付。
四肢铐住,悬吊起来,离墙面也就几公分的距离,若是能蜷缩个身体,还能在终年寒冷的极北之地维持住难得的体温。
但二十七,三十三,三十九这种,只留遮蔽下体的一片两片破布,又像风干猪肉一样挂起来晾着,为了不让身体贴在墙上,无时无刻都要硬撑起上身,一个松懈,肉体与冰面的短暂接触,就能带走大片的皮肉。若非都是魂师,身体的基础远超普通人,换做是旁人啊,别说一个晚上,就是一个时辰,也都活生生冻成冰雕了。
但就算是这样,整天冷风冻着,也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真要有必死的打算,忍一忍,往后那么一靠,不说反复撕开皮肉那么血腥残忍,整个身体贴上去,只有前面一两个时辰有感觉,一开始会觉得冷,最后只会觉得暖和。
这样,可比咬舌自尽轻松多了,如果这么好的方式,都不选择死的话,那可是真的,太可惜了。
陶惟见过太多这种故作硬汉的傻逼,尘妄安还算是休了后半夜一直到早上,但陶惟跟监狱长几个后半夜一直也没休,等这三个弃子醒来等了两个时辰,一醒,就做了个初步的审问,除了早已察觉到几人是邪魂师外,剩下的就只是从三十三的嘴里抠出了他们三人的代号,别的,再无任何进展。
“这东西,可是花了大价钱和人力才搞来的,尘少卿认得吗?”
没有接话,尘妄安摆了摆手,
“陶城主,没必要这么喊我,不习惯,我属于是运气好,官场那套我确实应付不来,您是长辈,真不用喊敬词,喊我妄安就可以了。”
尘妄安都这样说了,陶惟自然能接受,虽然不会跟一个少年人争什么,但是一想到,他一个年近六十的人了,还要对一个少年喊敬词,就算再忠诚于帝国,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东西,帝国的存量并不多,这一整座地下监狱的用量,基本上赶上全帝国的十分之一了。”
尘妄安环顾一周,数十间牢笼,从里到外,全是这种深蓝色和墨色相结合材质打造的,不论是犯人手上脚上的锁链,还是钉在墙上的镣铐。
“我还真不认识。”
尘妄安老实的摇了摇头。
“这叫禁魂石,硬要说的话,这东西应该划分到宝石一类而并非矿石。”
“至于它的效果嘛,你可以自己试试。”
尘妄安狐疑的伸手握住牢笼的围栏,如同触电般被瞬间弹开,就是这么刹那间的接触,尘妄安明显感受到一股吸力,将体内的魂力蛮横的抽离了一丝。
“感受到了吧,长时间的与禁魂石接触,体内就别想存留超过半成的魂力,半成魂力,对于他们这种魂尊魂宗来说,也就只够喘口气的。”
尘妄安再次环视了一圈,这哪是监狱,分明是魂师的地狱,被关到这,一身修为就跟普通人无异了,这样的落差,亲眼感受着自己魂力的消散,这是自视甚高的魂师们最不能接受的事情,没有之一。
“你应该也有魂导器吧。”
陶惟调转了口风,问道。
尘妄安点了点头,拍了拍腰间别着的小巧荷包示意。
“其实大陆上,原本是有两种魂师用的器具,有魂导器,就有魂禁器,魂导器的制作工艺种类繁多,大体上,都是借助各种矿石和魂师魂力制作,但魂禁器的制作方法已经失传,而他的主要原料,就是这禁魂石。”
“魂禁器,从一开始,就是服务于两大帝国皇室使用的,目的很简单,控制魂师。”
听到这,尘妄安再次点了点头,这样的东西,目的很纯粹,万一皇室出了个不能修炼魂力的废武魂皇帝登基了,哪天被魂师偷袭驾崩了,帝国就乱了。
帝王权术,登基有时不一定靠纯粹的武力,但是,没有一点武力,就算登基了,生命也犹如风中残烛了。
这样想,也就能理解,魂禁器为什么失传了,魂师界不允许,也不能够有这么牛逼的东西存在。
“那这得不少钱吧?这钱。。。?”
尘妄安欲言又止,戍极城只是帝国的一个边塞小城,无非是比别的边塞集聚地大一点,戍极城上头的主城是黑兴城,帝国就是有意在极北之地花费重金打造这么一个魂师噩梦的监狱,从天斗城拨款到戍极城,层层盘剥下来,真能剩够买魂禁石的钱吗?
陶惟淡淡一笑,
“这地方,是在我早些年前就建好的,在我刚来这个地方的时候,我就向皇室请求了建造个这样的监狱,极北之地苦寒,没人愿意来,有人主动来不容易,所以我刚来这的前五年,上头的拨款,基本上能剩个九成。”
“哦。”
尘妄安突然对陶惟多了一丝敬意。
“好了,扯远了,喊你来呢,不为别的,就是来试试,能不能审出点什么东西,你还年轻,要是真审出点什么,对你未来的仕途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