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给朕念!”
文华殿内,朱由检满脸怒气,令韩爌几人稍显不安。
“让朕的内阁大臣们听一听,山西的官员,都背着朕干了些什么!”
朱由检让王承恩将毕自严提前送入宫的奏报,当着韩爌等人的面读了一遍。
内阁的几位大学士以及满朝文武,前些日子听说了毕自严要去山西查税的事,然而并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查税一事,大部分官员持观望的态度,更多的是默许,只有少部分人因为收受过牟志夔等山西官员的银子,想办法去通风报信了。
山西商人的倒下,给浙江等地商人以及各地的地主乡绅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也给朝中许多大员或多或少带来了各种利益。
试问朝中有多少大员勋贵,在京郊没有一处庄子,在家乡没有土地。
本来这件事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偏偏毕自严在山西开始用王命旗牌监斩贪官,这就使得朝中许多的官员坐不住了,此风断然不可助长。
于是纷纷写奏折弹劾毕自严藐视朝廷,置三法司如同虚设,一条条罪名被扣了上来。
甚至毕自严以前年轻的时候,在哪个秦楼楚馆包养过女子,都给抖了出来。
这些官员,平日里给朱由检汇报工作的时候满篇之乎者也,长篇大论,唯独写自己干了什么,做的怎样的时候,含糊其辞,甚至变成了哑巴。
一到弹劾政敌的时候,满篇污言秽语,骂的要多难听又多难听。
王承恩奏报读完,内阁的几位大臣面面相觑。
“我大明竟然有官员敢私下走私粮食给鞑靼人,这是谁给他们的胆子!”
“查!”
“去给朕查!九边的仓库都派人去查!”
朱由检暴跳如雷,好似要吃了这群内阁大臣一样,人生在世,全靠演技。
韩爌给方从哲使了个眼色。
“皇上,此事还请从长计议!”
方从哲硬着头皮开口劝阻,作为内阁次辅,他心知肚明,边关走私这件事情,朝中很多官员都参与其中。
连他们这些内阁大臣,或多或少都有牵扯。
有的人为了仕途疏通关系,有的人则是收受过下属送来的银子。
朱由检看了过来。
方从哲顿感后背发凉,朱由检给他们的压力越来越大了。
“你让朕如何从长计议?等到这些官员卖粮喂饱了鞑靼人,女真人,让他们打到京城来,把朕给杀了,再去计议吗?”
朱由检只提山西贪官卖粮通敌之事,丝毫不说毕自严监斩贪官之举。
“皇上还请允许臣直言!”
方从哲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语的韩爌,也是彻底豁出去了。
“说!”
朱由检拂袖背过身去。
方从哲郑重跪在地上,深深吸了口气。
“默许边关走私粮食一事,实属无奈之举!
如今我大明边关所欠的军饷发不出来,各镇的守将只能想办法自己去解决,如果不默许这些商人们走私,边关的将领极有可能背叛朝廷!”
“据臣所知,辽东已经四个月没有发军饷了!”
“皇上下旨查一查九边的仓库也就罢了,大不了下狱几个边关的将领,敲打一番。
若是皇上想彻底堵上商人们的走私,恐怕边关的这些守将们第一个不愿意!”
“到时候军队哗变,危急我大明存亡啊!”
见朱由检陷入了思索,钱龙锡这才出声。
“臣也觉得,我大明地广物博,与鞑靼,后金那些不毛之地不同。
他们的土地上几乎不能生长粮食。
临近冬日,如果不想办法从我大明购买粮食,只剩下南下劫掠扰边一条路可行,卖给他们一些粮食,倒也算是一条绥靖之策!”
“皇上,切勿因一时的得失,而置我大明的江山于不顾啊!”
袁可立欲言又止。
韩爌作为内阁首辅依旧沉默。
“呵呵,边关为何会拖欠军饷?”
朱由检淡淡开口。
“这……户部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