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潜神态自若,径直来到那刘乡绅面前,面带笑容,语气平和,望着他开口说道。
“刘老爷是吧,以往祭河都是你与王仙姑共同操办,她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让大家好等,只得有劳你跑一趟,去催一催了。”
刘乡绅先是在他手底下吃了亏,接着又亲眼目睹王仙姑被沉河,一连串的事情搅得他心慌意乱,正不知如何是好,忽听得这么一句话,无疑晴天霹雳,顿时惊慌失措起来。
“不……神使,不能啊!不能啊!”
他欲哭无泪,一时之间满头大汗。
许潜可不管他,只淡淡道。
“有什么不能的,叫你去你便去,我等在此静候佳音。”
说着,面向那几名壮汉,发号施令。
“来呀,请刘老爷下河。”
那些个壮汉由于是刘乡绅雇佣的打手,一听说要将雇主扔下河,本能有些犹豫,可也仅仅只是迟疑了一会儿,便都不约而同的上前,一如先前擒王仙姑一样,将他拿下。
眼前形势如何,他们都是心知肚明,这跛脚道人明显不是什么善茬,不好得罪,雇主没了可以再找,但自己性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架着刘乡绅来到河岸边,这回倒是没把他弄上竹筏运到河中央再沉,而是遵从许潜吩咐,就在河道边缘直接将他给扔了下去。
刘乡绅“扑通”一声落水,在水里沉浮不定,手脚胡乱的扑腾着,口齿不清喊着“饶命”。
许潜在一边静静看着,一言不发,估摸着差不多了,方才开口让人将他拉了上来。
拖到岸上,刘乡绅已是浑身瘫软,如同烂泥,脸色也变得煞白,看不出半点血色,他趴在地上不断的咳嗽,口鼻中呛出水来。
“如何?沉河的滋味不好受吧!”
许潜拄拐近前,面无表情,盯着他道。
“咳咳……咳咳咳……神使,神使饶命,神使饶命,咳咳……神使……饶命啊!”
刘乡绅强撑着身子跪倒在地,一边咳嗽,一边含糊不清连连求饶,涕泗横流。
“哼哼!我饶你容易,只怕那些被你们假借‘河神娶亲’为由,无故沉河害死的少女冤魂却不答应。”
许潜这会儿也不准备耗下去了,之所以留他一条命,就是想要他当众讲明事实,当下干脆顺势把话挑明,声色俱厉,出言斥道。
“你当世人愚昧,便可随意玩弄于股掌之间,岂不知人在做,天在看,而今犯在了贫道手里,还不如实招来?”
“你与那老巫婆是如何谋划,借鬼神之说害人敛财?桩桩件件,今当着大伙的面,速速讲个清楚明白,嘴里胆敢有半句假话,我便送你下去陪那老巫婆。”
这番话一出,刘乡绅先是一怔,紧接着就明白过来,恍然大悟。
这道人哪里是什么河神使者,分明是来找他们算账的煞星。
奈何现在明白已经太迟了。
王仙姑被他三言两语沉了河,自己也差点小命不保,到了这个地步,自是不敢再放肆,索性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他顺了顺气,脸色一垮,哭将起来。
“我说,我说,这……这都是那老巫婆的主意呀,实与小人无干呐!咳咳咳……”
他当下一边声泪俱下的哭着,一边将自己怎样与王仙姑合谋,怎样利用“河神娶亲”为由头大肆敛财,又怎样帮她挑选姑娘祭河等种种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讲了个一清二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