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指挥五猖兵马的五方旗,分别对应东西南北中五营,兵马罐即是相当于五猖兵马的驻军大营,内有一套完整的军营制度。
许潜以青、赤二旗,调出东营南营官将兵马前去擒妖,徒留北营驻守营中,一是头一次施展此法,倘若一下子全调出来怕管束不住,二也是起到一个监坛护坛的作用。
两营兵马但凡不听他号令行事,亦或是要翻坛造反,这北营的作用就彰显出来了。
却说那青、赤二位神将,各引三十名猖兵得令前去捉妖,驾起一朵乌黑云气御风到得小鳌岭上空,即派出一队兵马分头探查。
三十余名猖兵游走山林,寻觅气息,来回兜了两个圈子,不多时,已探得那黄鼬精的巢穴所在。
这会儿一众猖兵重新聚拢,合兵一处,浩浩荡荡来到山林深处一处洞窟外面,排开阵势,将那洞窟团团围住。
唤出洞中精怪,青面神将挺刀而立,满脸煞气,沉声喝道。
“兀那妖孽,汝倚法害人、触犯天律,吾今奉坛主法旨前来擒你,还不束手待缚,随吾等到坛前受审。”
黄鼬精昨夜讨封失败,损了道行,原本正在洞中调息,同时满腹怨气,琢磨着如何报仇雪恨,要那周家一门为此付出惨重代价,冷不防忽听得洞外有人呼喊,心下生疑,于是化为一道黄烟出门查看。
结果刚刚出洞,只听得“刷刷刷”的几声,几名身披盔甲的猖兵立时堵住了洞口,绝了它的退路。
此刻双眸左右观望,但见自身已陷入重重包围圈中,又听得身前青面神将发话,透过他话中之意,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该死!”
它目光一冷,心头暗骂一句,二话不说,张口便朝着眼前猖兵吐出一股黄烟。
黄烟缭绕,腥臭无比。
若干猖兵被熏得晕头转向,不辨南北。
以一对多,黄鼬精自知不是对手,故而趁此机会,借着这股黄烟便要遁走。
岂料它这烟气对寻常猖兵有效,对那青、赤二将却起不了什么作用。
两名神将见它胆敢反抗,目光一凝,不约而同疾掠而出,一前一后,当先将它夹在中间。
“哪里走?”
赤面神将一声暴喝,手中双锤一碰,“嗡嗡”作响,锤光霍霍,照面砸来。
黄鼬精急急止步,正要后撤,忽感脑后生风,顿觉不妙,情急之下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二者夹击攻势。
它翻身而起,站住脚跟,一双眼睛散发出幽幽绿光,猛地右爪握拳,朝着腹部猛力一击,将口紧紧闭住,却从鼻窍中喷出两股冷气,朝着青、赤二位神将便席卷而去。
那冷气,阴恻恻、冷飕飕,无影无形黄沙旋,穿林折岭扬土尘,直吹得飞沙走石、草木倾折,正是它本命法术“五邪戾风”。
被这戾风一吹,那赤面神将只觉浑身严寒透骨,“啊”的一声扔了双锤,倒地一连翻滚了几圈,如受刀剐之刑,形体渐渐不稳。
反观青面神将,对此竟是不受影响,挺直身躯立于风中,犹如一颗苍松岿然不动。
他本为山野木魈化生,五行属木,怕刀砍、怕火烧,却唯独不怕风吹雨打。
此时见身边同伴中招倒下,顿时大怒,周身煞气弥漫而出,一层淡淡的青光笼罩。
“讨死!”
他张口怒喝,一个踏步迎风而上,挥刀横斩。
黄鼬精大惊失色,仓皇失措,险而又险的闪身避过一刀,奈何却避不开他紧跟其后的一脚。
嘭!
闷响声起,青面神将将它重重踩在脚底,踩得一身妖气溃散,口中喷出鲜血。
他接着伸出大手,一把掐住它的咽喉,直接提了起来,照着地面便是狠狠一摔,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眼见再无反抗之力,这才像提小鸡一般提溜起来,召下乌黑云气,裹挟着重伤的赤面神将以及一众猖兵,御风回转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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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院落。
许潜立于坛前,天眼洞开,通过五方令旗感应战况,见那赤色令旗中途倒下,辉光暗淡,心知赤面神将的南营已败。
不过青色令旗倒是一时青光大盛,迎风猎猎,可见大占优势,便未主动施法收兵。
如此过得片刻,忽地狂风再起,只见半空黑云盖顶,俨然是青、赤二将得胜归来。
“黄鼬精已受缚擒来,特向坛主缴旨。”
青面神将立于云中,向许潜抱拳行礼,他的身旁站有两名猖兵,正押着那黄鼬精。
许潜一眼过去,看得真真切切,但见灰面尖牙、两眼发绿,已有些人脸的轮廓,四肢细长、五指分明,直立而起有五尺来高,身上套了件黄袍,远看像人,近看为兽。
而黄鼬精这时见了下方的道人,也是心知他才是幕后正主,回想起自己这番遭遇,不由气不打一处来,恨得牙根痒痒。
它满眼凶戾,直勾勾盯向许潜,怒声质问。
“我所犯何罪,你差兵差将前来擒我?”
许潜神情肃穆,与它对视,毫不躲闪。
“哼哼,尔得了造化,不知清修行走正道,反倒向人讨封不成挟私报复,还敢说无罪么?”
黄鼬精听得此言,身上邪气森森,脸上忿意更甚,愈发不服。
“我可曾害过人?那周玉堂损我道行,我只是略施小计给予惩罚,这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天经地……”
“住口,强词夺理,敢说你没生害人之心?我可等不到你把人害得家破人亡以后再去降你。”
许潜不想再听它妖言惑众诡辩下去,索性拔了令旗,便要让五猖兵马将它押入兵马罐中收服,怎奈那黄鼬精眼见许潜行法,不惧反怒,一阵哈哈大笑。
“要我降你,痴人说梦。”
猛然间妖气一聚,一下挣脱猖兵束缚,拼尽全力,张牙舞爪,抱着宁死不屈的心态扑向法坛内的许潜。
许潜念它修行不易,本打算给它一条活路,只将其收服镇压,并不打杀,想着日后若能炼为猖兵为己所用则更好,不想它不知悔改也便罢了,竟还要临死反扑。
既然这样,那也怨不得谁。
黄鼬精如今的状态,在许潜眼中看来根本不值一提,因而挺剑而立,调动法力加持法剑,待它近身,手起剑落,一剑枭首。
黄鼬精叫都没能叫上一声,便从空中栽将下来,落到地面一动不动,一身妖邪气息四散开来,随风消湮,已是死的不能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