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沧桑是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特别从他的眼神和神态中尤为明显。
“你怎么还站在这儿?”欧阳昱语气凌厉,他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扰他看书,邬华跟了他那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习惯吗?
邬华垂下头:“先生,现在已酉时过了,宋公子在外头已站了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欧阳昱用手摩挲着书页,顿了顿又道,“也差不多是时候了,你喊他进来吧。”
宋群青已经站的腿麻,正想换只肩膀支撑着自己,就见那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奴仆朝自己走来。
“宋公子,我家先生请您进去。”邬华嘴角含笑,两个时辰下来他已然转变了对宋群青的印象。
他还以为这位秀才案首是个高傲人物,府学在红榜出来不久后便将邀请信发至各个上榜的学子手中。
即使有的学子不选择府学,也会传来书信一封告知情况来婉拒府学的邀请。
但这个案首迟迟不来报到也就算了,竟然连书信都不寄来一封。
倒是有学子跟山长说了一声,说宋群青是为了结亲才不得不推延入学时间。
不少人表面表示理解,但心底里确实对他这种态度很是不屑,都认为若真是如此,那这位案首估计乡试也没戏了,就算入了榜也不过是垫底的份儿。
虽说没有明文规定学子一定要在某个时间点来,但基本都是越早来越好,宋群青这样的属实是个例。
但这也怪不到宋群青头上,毕竟府学上头根本没明说时间,只说请他入学,他又想着婚事为重,没想到竟成为最后一位入学的学子。
府学的不少夫子都觉得这学子十分狂傲,纷纷拒绝了山长的建议,没给宋群青留名额,故他也只能选择欧阳昱了。
跟着邬华进了门,宋群青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欧阳昱身后一整面墙的书架,上头的书数不胜数,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简直跟书海没两样。
他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垂眸拱了拱手:“在下宋群青,见过欧阳先生。”
欧阳昱仔细打量了这个在他门口站了两个时辰的衢州案首,只见他头发高束马尾,一身青衣身姿挺拔如松站在书桌旁,像是一把利刃。
一时之间竟感觉这人不像是书生,倒像是个侠客。
等再看向他时,宋群青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讶异,整个人的气势收敛了不少。
欧阳昱哼笑了一声:“原来你就是宋群青,果然是案首,就是不一般啊。”
“先生这是何意?”宋群青故作不解。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不太像是会主动考科举的人。”欧阳昱挥了挥手,“你这种人居然还能力压众人拿到案首,足见那群学子是有多废物。”
宋群青闻言一怔,他没想到欧阳昱如此敏锐,他今日来这儿报到确实不情愿,谁家好人新婚第二日就去上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