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奴回过头一瞥道:“不打紧,章大人不必为称呼发愁,怨奴本就为奴,自小便是老爷的「影子」,平日里代为打理一些琐碎事务罢了,实在上不了台面。”
“那有劳怨……前辈啦,感谢你的嘱咐。”
怨奴将章宇带到陈庆峰房间后,便自觉地闭上门,退了出去。
陈庆峰正在书案前看着一本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对章宇的态度冷冰冰的。
“来者皆是客,何况你是老夫的贤弟,那就请自便吧。”陈庆峰没有提及昨日的话题,可态度依旧不冷不热,与之前判若两人。
章宇笑着自行落座,为自己斟满了一杯茶。
“何事?”
章宇从物品空间中取出了苍南城出具的投资凭证回函,里面同时盖上了尧芹的官印与章宇的地符印,能够受到华国地界的保证。
“昨天宴席散的匆忙,这份文书都忘记给你了。”
“就放那就可以了。”
陈庆峰自始至终都没看过那份文书一眼,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
“怎么?贤弟还有别的事吗?”
陈庆峰用舌头润了一下手指,然后继续翻书,见章宇仍没有离开,就此说道。
章宇饮着茶,也装作个没事人儿一样:“陈掌柜你也知道我准备出使西域,今日来特意想问一下路。”
“何时出发?”
“明日清晨。”
“哦哦……”
“我想问一下我是该从苍南城直接经毛州往西走呢?还是从双月村出发去穆州,再往西北方向走?”
陈庆峰闭上了眼睛,合上了书页,问道:“真要去?”
章宇点头说道:“你我既然有约,那么这笔「投资」我一定会保证无虞。”
陈庆峰叹了口气道:“年轻人还是别说大话的好,你有心可天未必会遂人愿,有些事不是你想做就会有结果,恐怕还得落得个粉身碎骨,举目成仇。”
章宇从怀中取下一片蛇蜕,摆放在陈庆峰的书案上:“据说蛇每次蜕皮都需要经历莫大的痛苦,而且在蜕皮的时候完全无法自主,很容易被天敌捕食……”
“可难道蛇就该放弃蜕皮吗?”
“呵呵呵……”
陈庆峰笑了,笑声中却带了些无奈的苦涩。
“蛇蜕皮为己,牺牲自我没什么大不了的……可一旦陷入两难呢?”
“正如贤弟你今日过来问路,或许你有许多考量,可你依旧无法做出抉择,你来寻我是希望老夫帮你作出抉择,还是希望老夫能够选中你心中的答案?”
“这……”章宇愣了一下,诚恳地说道,“或许两者皆有吧。”
陈庆峰双目对视着章宇:“你看,世上既是皆非的答案有很多种,老夫同样会有许多两难的时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抉择。”
章宇好似有些明白陈庆峰的意思了,于是说道:“然而陈掌柜终究与我走的是两条路,你既为自己的路做了抉择,不妨也为我的抉择一番,也许对于你来说的「死路」,很有可能是别人唯一的「生路」。”
陈庆峰沉默后重重地叹息道:“罢了罢了,只怪老夫当初错眼识人,没想到你竟是个不认路的人。”
“毛州的战役还未结束,老夫不建议你借道卷入战争中,非要去的话,你不妨从村中绕山行穆州出使西域。”
章宇微笑着站起身来,朝陈庆峰作揖鞠躬道:“谢掌柜的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