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看着手上也一样包着各种绷带纱布的梦尘,这会儿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病号服,脸也洗干净了。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给你赎身的钱还没攒够,不过我还有点小存款,加起来估计也差不多了,就算是报答你。”
“其实,是你先救我的。”,梦尘伸手去碰老管的手指,“突袭花柳阁那天晚上,你救下来的那个裙子走光的女人,就是我。”
管巍桦瞳孔放大,他没想到过这件事,但是这也让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梦尘要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他会突然中奖,为什么梦尘愿意给自己提供终身免费的福利,为什么演歌的时候她要说“又”。
“那我们两清了。”,老管突然释然地笑了笑,“你也不用再对我抱着什么感激的心态,也不要再想什么要如何报答我。”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刚才中校给他的东西从被子里掏出,做了一个他认为自己再也不会有机会做的动作,把上面的拉环轻轻戴进梦尘的手指,将那个盒子塞进了她的手心:
“我刚刚问过了,这个东西肯定能帮你搞定人口登记。”
梦尘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她疑惑地看向管巍桦。
老管解释说:“这是我刚刚在驾驶舱里夺下来的炸弹,你拿着这个还有你提供的线索,跟着恩中校去向军方高层汇报。”
他的眼眶越来越红,只听他说道:“赎身的钱你也不用还我,就当是我过去的所作所为对你、还有花柳阁的大家的亏欠。”
“什么也不用担心,也不要再自卑了,我已经拜托了沈小姐和中校陪你去赎身和按特殊贡献通道登记公民。”,他看着对方眼眶里的颤抖的泪珠,“然后开一家酒馆,做一个自由的人,抬头挺胸地活着,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
老管的牙齿咬紧:“以后......找一个配得上你的好男人,一个盖世英雄,到时候你结婚了我会给你送花的。”
……
“他是不是刚才把脑子摔坏了?”,沈韶皱着眉看着刚刚给她转述了老管所托的恩竹。
她无语地扶额:“搞得好像是施舍给人家似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是平等和尊重!”
沈韶点开手环,打开一个屏幕显示相关法条:“而且我感觉你们部队普法工作真的做得好差,她提供了爆炸案的重要线索,还用气球飞弹击中了驾驶舱,保护了沿线平民的生命安全,救了老管,控制了案件嫌疑人之一,她做的事情早就足够她走特殊贡献通道拿公民身份了!不仅如此,我还要帮她申报本年度的平民英雄称号好吧!”
中校赶紧表示老管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帮梦尘而已。
沈韶无语地看着他,说她知道老管没有恶意,“但是你们男人老这样自以为是地对女人好,从来不知道问问我们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起了什么事,“就像你给我送的那两个羊毛毡,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嘲笑你?”,沈韶看着中校惊讶的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拜托你以后能不能问问我,我觉得那两个小东西虽然丑吧,但是同时又可爱得爆炸,丑萌丑萌的巨戳我的点好吧!”
中校害羞地挠挠头,“这、这样啊……”
他捏了捏口袋里准备给沈韶的红叶节书信,“那我不知道这个合不合适……”
他红着耳朵掏出了一个红色的信封递给沈韶。
沈韶接过的时候感觉这个信封的重量似乎有些不寻常:“你里面放了点什么别的东西?”
“嗯……”,恩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我们确定关系也半年了,牵手、拥抱、亲吻,我们都做过,所以……”
他抬起头看着沈韶的眼睛:“我希望我们可以更进一步。”
……
“我暂时不考虑结婚。”
梦尘一擦眼泪,把拉环带着的匣子轻轻摘下,放回老管的手心,并且合上了他的手掌,用两只手紧紧地包裹住:
“这是你拼死拿下的军功,我不会要的。”
管巍桦的眼里也早就噙满了泪水,担忧地想把手心里的东西往梦尘手里塞:“不行,那你怎么办?”
梦尘笑着,又擦了擦眼角,告诉他不必担心:
“刚刚护士给我处理伤口的时候,沈小姐来看过我,她让我不用担心花柳阁和公民身份的事情,虽然她说的什么什么证人保护什么什么法,好像有点复杂我没太听明白,不过她说她会帮我搞定。”
“你就放心地好好住院,好好休息,什么活也不要干。”
她抽出一张纸巾吸掉老管眼睛里流出来的透明液体(他自己非说不是眼泪是天花板漏水):“等我办好事情再来看你。”
……
沈韶看着中校这副紧张的样子,也跟着有点紧张地撕开了封胶。
她吞咽了一口口水,心想这家伙到底是要干什么,该不会是什么不适合在公共场合拿出来的东西吧:
“我打开咯?”
“打开吧,这里没别人。”
中校也用力咽了一口口水,这搞得沈韶更想得多了。
她打开信封的开口,从里面拿出了夹着枫叶的信......
和一对戒指。
“啊?”
沈韶愣住了,一脸痴呆地看着中校.
“我订了情侣对戒,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唐突。”
中校的脸红得在冒蒸汽,“现在看来,我应该事先问问你的。”
沈韶表情奇怪地笑了起来,“你等等。”
她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中校:“这是给你的红叶节书信,你打开看看。”
中校没看懂对方这个反应的意思,他接过重量也不太寻常的信封。
恩竹打开一看,和信以及红叶躺在一起的竟然也是一对戒指,甚至连款式都一样。
“怎么回事?”,他瞳孔地震,看了看手里的对戒,又看了看已经忍不住笑得蹲在地上的沈韶。
“啊?”,恩竹一脸不可思议地连连后退几步,“啊???”
“哈哈哈哈哈哈……”,沈韶抱着肚子又哭又笑,“等等,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手指尺寸的?”
中校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他只是木讷地回复:
“就……平时牵手的时候摸索的,你的手指直径跟14.8毫米口径的重机枪穿甲弹的弹头一样粗细……”
沈韶迎来了第二波爆笑,她说自己则是某一次趁中校在车上等她的时候不小心睡着的机会偷偷量的,还说两个人简直是偷鸡摸狗天生一对。
……
大家躲在管巍桦病房的门口,将滑动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个贴着试图偷听。
梦尘早就发现了门缝里的一列耳朵,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突然猛地一把拉开房门,导致他们如同山体滑坡一样塌进了病房里。
“哎哟!”,被压在最下面的机械师疼得大叫,三十几双眼睛同时抬了起来和梦尘微妙的眼神对上,空气凝固成了一团冷胶。
“怎么在医院还玩叠罗汉?”
沈韶和中校走了过来,“哦对,差点忘了。”
她从小包里拿出给这群家伙的红叶节书信开始挨个分发,及时化解了眼前的尴尬。
“怎么最后都是武运昌隆啊?”
“沈小姐你这样是不是有点敷衍……”
“肯定是嫌我们人多,明显在偷懒啊!长官给我们每个人写的都不一样的!”
“一个个大男人事儿这么多!当兵的不写武运昌隆写什么?难道你们心里还有什么别的小九九嘛?恭喜发财?桃花朵朵?”
“桃花朵朵这个可以有啊!正好我还没对象......”
“恭喜发财为啥不行?沈小姐你帮我加上!帮我加上!就写这个地方!”
“好了好了别这么大声,这里是医院,你们别在这打扰病人休息!”
梦尘看着眼前吵吵嚷嚷的这一切,又回头看了一眼在病床上边痛边乐的管巍桦。
她前所未有地露出了真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