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以后你就是班长了,等会儿到我办公室来一下。”,辅导员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屏幕上的另一个名字,有点汗流浃背:“那个……沈、沈韶同学。”
辅导员带着讨好的笑容看向人群中的那个女生:“要不进学生会?我给你写推荐信……老师本意是想让你当班长的,没想到投票结果出来是……”
沈韶一脸劫后余生的疲惫表情:“谢谢老师,可是我不想当班长,也不想进学生会。”,她本以为上了大学换个环境,就没人知道她是谁了,可以好好交点朋友。
谁知道校长消息那么灵通,早早就从圈子里的朋友那里,打听到辅国公的外孙女、沈中堂的独女考上了皇首大,他激动地在办公室里像个猴子一样叫唤着上蹿下跳,并且直接把沈韶定做1196届的新生代表,让她在开学典礼上演讲。
沈韶只好硬着头皮作为新生代表致辞,当她看着台下交头接耳的老师和同学们,她就知道自己期待已久的大学生活已经完蛋了。
当天傍晚沈韶回到宿舍,原本还和她聊天的舍友一个个都假装没有看见她,连去洗漱都绕着她的床位走,还有人交还了那个见面礼,恭敬地摆在她的桌子上。
沈韶叹了一口气,默默地换衣服洗漱、躺到自己的床上睡觉休息。
……
“爸爸跟你说过,不准搞特殊!”,沈千山皱着眉,批评提出想回家住的女儿,“我知道学校宿舍条件肯定没有家里好,但是你就连这么一点小苦都吃不了,以后走上社会你遇到困难了怎么办?”,他背着手摇头叹气,说都是因为沈母把孩子宠坏。
沈母一脸荒唐地瞪着他:“宠坏?”,她抱着撒娇的女儿反驳:“你懂什么呀?韶韶她是因为宿舍条件不好才想回家的吗?事实不清楚就在这乱扣帽子,我看你也是个昏官!”
沈母摸着沈韶的脑袋,表示自己理解:“都是因为你爸这方脑壳,干嘛不让我们家韶韶跟别的孩子一样,到大殿里读私教修习?或者跟韶韶的好朋友、李氏那个叫嫣嫣的孩子一样,那孩子跟韶韶一样大,之前也是一直在大殿里读书,人家父母今年都给送到国外去学艺术了!你这老头,非要让孩子去考什么大学,最后毕业文凭不都是一样的吗?私教修习的还更好呢,以后都不用参加公务人员考试,就可以直接进大殿工作。”
“跟别的孩子一样?”,沈千山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少在这开玩笑了,读私教修习的那群孩子能代表全天下的孩子吗?那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王公贵族、世家子弟!正常老百姓家的普通孩子,哪一个不是辛苦读书考试、上大学然后再找工作的?!”
沈母火冒三丈,她轻柔地把女儿推到旁边防止误伤,随后站起来指着沈千山的鼻子骂:“我就问你,我们家女儿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吗?她从小到大读书的时候,一直都被同学孤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她形单影只是因为谁?韶韶性格这么好,要是当年听我的,直接送她进大殿,和那些同层级的孩子们一起学习,会有人孤立她?她会交不到朋友?”
沈千山脑袋充血,他脖子上爬起青筋,开始乱说一气:“她怎么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了?都是爹妈生的,都是就一条命,她是开天辟地了还是拯救苍生了?顶着一个正常的脑袋,有手有脚的也不残疾,不就是普通人类吗?”
“你跟我说的是一回事吗?!”,沈母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你这臭老头再装样子也没有办法否认,你什么出身?我什么出身?她什么出身?”,她几乎想要上手去拧丈夫的耳朵,“甚至我们俩就是在大殿里从小一起读书认识的!找工作的事情就更是了,那时候还没有考试,直接就是遴选,你自己都是这个系统出来的人,凭什么让我的女儿去吃苦?”
沈千山一拍桌子吼道:“正是因为我就是这个系统出来的人,我才知道这个系统是有问题的!所以我不想让我的孩子走这种腐朽的老路!”,他盯着沈母的眼睛:“你们家世代做政治政策研究,辅佐皇室决策,外面的世界已经发展成什么样子了,你又不是不清楚!”
沈母一脸“你居然敢吼我”的震惊表情,她破罐子破摔直接耍赖:“我不管!你立刻去给韶韶办退学,进大殿!你不同意也没用,你要是不让,我就让我爹爹给她办私教修习!”
沈父血压暴增,他颤抖着用食指指着妻子:“你!你敢!”
“我怎么不敢?!搞笑,我一个辅国公家的女儿还会怕你?我现在就给我爹爹打电话告你的状!”,沈母翻他一个白眼,并且拿自己的出身增加暴击值,狂戳沈千山痛点。
“够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沈韶烦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抄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我回学校了!我住宿舍就是了,反正又不是没被孤立过,我早都习惯了!也别去扰外公搞什么退学转学的乱七八糟麻烦事了,我也不要读硕士博士什么的了,熬完这四年就算拉倒!”
她砰地一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下楼、上了自家的车,留下静止的父母两人。
……
中校环着沈韶的肩膀,有点吃惊地眨了眨眼:“哇……噢。”,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你当时的性格,跟现在好像不太一样嘛……还蛮符合某些刻板印象的。”
沈韶用手指卷着发尾,心虚地说道:“哎呀……反正,你听就是了,少在这发弹幕!”
她鼓着脸蛋抬头看着恩竹:“怎么,还是你有意见?听了觉得我可矫情?”
恩竹伸手摸了一摸女友脑后的头发:“没有,我在军校里的时候也差不多,我只是在想,要是我也可以像这样跟我父母撒娇,说我不想读军校了,那该有多好。”
沈韶往他怀里窝了窝,用手指甲抠着他锁骨中间的凹陷:“我那会儿才十八岁呢,年纪小,不懂事,这都很正常!而且刚刚那只是背景介绍,不重要。”
中校垂下睫毛,轻轻吻了一下沈韶的额头:“你的每一分回忆,对我来说都很重要。”
“好吧……那你可得把我抱紧了,因为接下来要进正文了。”,沈韶扭捏地说道,她还是有点恐惧那段回忆,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恩竹身上的味道,还是现在的环境让她感觉很有安全感,她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害怕,而是能够组织好语言,把那一切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