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皱起了眉,她抬眼越过纸条看向中校:“你没想着先打开看看?”
恩竹很疑惑:“没有啊,那人就说,她很喜欢花灯上这句诗所以拍下,然后她就把这个纸条给我了……怎么了,上面写的什么?”,他也想凑过来看内容,纸条却被沈韶一把揉烂。
“没什么,陈词滥调而已。”,沈韶把纸团收进了袖子里的口袋。
中校不明所以,心想难道是纸条内容很露骨,大家都被震惊了?
第三轮的花灯交换开始,沈韶和中校假装不熟地从左右两侧分别走向后台,还有今晚万众瞩目的傅桥声和周自衡,由于傅桥声的花灯拍出了今晚的最高价,记者的闪光灯都对着她狂闪,沈韶得益于此,无人注意地闪进了帷幕后。
“沈小姐,能拍下您的花灯,是卑职至幸。”,中校和沈韶进入了签捐赠书的小隔间,他故意深深鞠躬,“不知道是否能赏脸,加个好友认识一下呢?”
沈韶被他逗乐,问他这是在扮演什么角色。
恩竹直起身子笑着看向对方:“如果花灯被别人拍下,估计就会这样和你说吧?”
“也有可能会说,‘恩长官言重了,小女子实则钦慕您已久,万分欣喜今晚能和您相见,日思夜想终实现,朝朝暮暮盼君前’呢?”,沈韶阴阳怪气地说道。
中校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为什么沈韶今天嘴里这么不爽,张口就是唇枪舌剑地带刺。
恩竹挠了挠后脖子:“什么跟什么啊……”,他拿起桌上的笔,在捐赠书上签字,然后拿出长驸马给他的副卡,在平板上输入信息,划卡捐钱,然后双手合十,替重建中的国家祈祷。
“给!”,沈韶把花灯递给对方,“你是要拿回去挂在床头吗?”
中校傻乐着表示自己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沈韶见他对着花灯痴迷的傻样,心里的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绕过桌子走向他,并伸手揪了一下恩竹的脸皮:“我的手帕呢?是不是被你小子偷了?”
军官心虚地打开锦囊,极不情愿地拿出来还给沈韶:“……我以为你没看见呢。”
沈韶则说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至于吗?一块脏手帕有什么好收藏的?”
“因为喜欢你。”,恩竹又打直球表白,“我可以无数次地、反复地配合你确认,我喜欢你,随便你怎么问,不管谁怎么考验,我都是一样的回答。”
沈韶脸颊绯红,她哼了一声:“是吗?如果是记者采访你的话,你也敢这么说?”
中校轻轻地把对方抱住:“只要你不介意,我就不怕,不管是多大的压力,我都愿意。”
“哪里学来的油腻情话,可赶紧闭嘴吧!超恶心。”,沈韶笑着把脑袋在恩竹怀里蹭了蹭。
……
“你好。”,傅桥声对着周自衡抬了一下下巴。
“你好。”,周自衡也抬了一下下巴,俩人跟在篮球场见面似的,感觉下一秒就要1v1了。
“你的花灯。”,傅桥声把自己的花灯双手举起,“接着!”
周自衡一把抱住隔着桌子抛过来的花灯,仿佛在接绣球一样。
“你干嘛花这么多钱买这个破玩意儿?”,傅桥声看着对方签署捐赠书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周主簿这么有爱心呢?”
周自衡签好字,把自己的个人储蓄卡刷得只剩四毛钱。
“傅小姐,一会儿能不能借我点钱?我恐怕没钱打车回家了。”,周自衡抬起头来看向傅桥声,“作为回报,我给您把个脉,检查一下身体。”
傅桥声一愣,周自衡从未给她把过脉,今天这突然提出了,难道是从此我们的关系不再特殊,自此一刀两断的意思?
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像是要哭了。
“……行吧。”,傅桥声似乎是在赌气一般,把手腕递给周自衡。
周自衡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托住对方的手掌,另一只手则以三根手指,轻轻地捏住了傅桥声的手腕,闭上眼睛感受着对方心脏的跳动。
“看出什么来了?”,傅桥声见对方迟迟不说话,不禁发问。
周主簿露出了微笑,对傅桥声说了一个数字:“一百一十二。”
“哈?”,傅桥声一脸迷惑,“什么意思?”
“你的心率。”,周自衡还是没有松开手指,“和我说话的时候的心率。”
傅桥声皱着眉啧了一声:“你到底是不是御医啊?摸了半天就数了个心率?就这水平……”
“桥声,我喜欢你。”,周自衡突然打断对方,“我能不能明天就上你们家提亲?入赘也行。”
傅桥声张大了嘴:“啊?啊???”,她满脸荒唐:“周自衡,你脑子有病吧?”
“一百五。”,周自衡没忍住笑了一声,“你的心率,升到一百五了。”
傅桥声连忙抽手:“什么、什么玩意儿啊?”
周自衡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挣脱。
“回答我。”,周自衡深吸一口气,“我刚才说的,你能接受吗?”
傅桥声咬牙切齿地回答:“不能!你小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
周自衡用力地咽下口水:“你的心率,快升到一百八了。”,他又捏紧了对方的手腕,“我知道了,傅小姐很抱歉,请你忘记我刚才说的话。”
傅桥声一脸噎住的表情,似乎有点后悔,只见周自衡松开了手,默默地把桌上自己的花灯推了过去:“这是您的花灯。”
傅桥声用手指把花灯勾了过来,在捐赠书上签字,挥卡。
“……喂,给我看看你的脚腕。”,她一边敲着平板上的键盘输入密码,“是左脚吧?”
周自衡双眼放大:“你是怎么……是瑜妹妹告诉你的?她什么时候和你说的?你早就知道?”
“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少废话,快点!”,傅桥声点击了支付按钮。
周自衡犹豫了一会儿,脱下了鞋袜,卷起了左边的裤腿:“……喏。”
那是一条和她一样的、细小的蜈蚣形状的疤痕。
“行了,穿上吧,脚臭。”,傅桥声嫌弃地捏着鼻子。
周自衡立刻表示自己是医生,很爱干净,也没有感染什么真菌,不可能脚臭。
傅桥声把花灯抱在怀里,斜着眼睛问他:“肝损伤会影响寿命吗?”
周自衡表示有可能会有影响,不过现在都一直调理着,应该没什么大碍。
“会影响生小孩吗?”,傅桥声仰起下巴问他。
周自衡皱着眉回答:“……不会。”
傅桥声哼了一声:“那还凑合,我是长女,没有子嗣的话家里不好交代。”
周自衡疑惑地看向对方:“什么……什么意思?”
“我的入赘备胎鱼塘准入标准。”,傅桥声翻了他一个白眼,“我们傅氏家大业大,想入赘的多了去了,你前面还排了不少人,乖乖等叫号吧!”
周主簿啧了一声:“就不能给我排前面一点?”
傅桥声嫌弃地对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连最基本的贞洁标准都不符合,二手……十八手的烂货还想往前排?不给你一票否决掉,都是看在我们这些年的交情上!”
周自衡哑口无言,他继续讨价还价:“那,用什么作为号码牌的标记?”
“嗯……我想想……”,傅桥声放下了花灯,手指点着下巴思索,“你有什么?”
周自衡深吸一口气,绕到了桌子的对面,轻轻地握住了对方的双手,然后单膝跪地,把傅桥声的双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掌心将其的手指捏在一起,然后郑重地吻了一下。
“医书上说,十指连心。”,周自衡抬起眼看着对方的双目深处,“我肝损身残,又身无分文,就以我完好无损的心脏起誓,从今往后,心甘情愿,唯你一人,秉烛待旦,至死不渝。”
傅桥声微笑着威胁:“立刻马上给我收起你那下贱的勾栏样式,不准对着我说那种泡妞的花言巧语,不然现在我就收回刚才的号码牌。”
她抽出手来,对着周自衡的脸用力地空挥了一下,掌风吹起了对方的睫毛:“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扇你,但是又怕你趁机舔我手!”
傅桥声再次拿起桌上的花灯,转身准备离开房间,对着一脸傻笑的周主簿丢下一句“慢慢等着吧,最好努力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