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说起来。”,沈韶突然意识到已经三月了,“恩掌柜这两天有联系你吗?”
恩竹一愣,问沈韶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昨天约我今晚一起吃饭。”,沈韶点开了手环,展示聊天记录,“她说今天下午到王城。”
上校的双眼立刻瞪得溜圆:“什么?我、我都不知道她要来王城啊!”
恩竹点开手环,给恩喜儿发去消息,一边嘴里叽里咕噜地:“她自从回了凌水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王城,连我十岁的时候到军校报到,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
沈韶心想那应该是为了躲株树塔,如今树醒风坐稳了塔尖,恩喜儿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估计是年节的时候两个人达成了什么共识。
“她来王城干什么?”,上校等了一会儿没有收到回复,抬起眼问沈韶。
沈韶疑惑地把眉毛一高一低摆放:“啊?她没跟你说要来王城报名的事情?”
“报名?”,恩竹一脸“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的表情,“报什么名?”
沈韶难以置信地摊开双手:“皇首大的复学考试啊!”
“复学???”,上校的表情十分荒唐,“她四舍五入一下都五十了,现在回大学里读书?”
沈韶一指节敲在军官的头顶:“五十了又怎样?有谁规定了读大学的年龄限制吗?不管几岁都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好吧!”
恩竹揉着头顶的痛处:“行吧……不过这么重要的事,她为什么没跟我说?”
“这我怎么知道?”,沈韶对上菜的服务生微笑着点头说了句谢谢,“估计就是因为怕被你说,什么一把年纪的老太婆还cosplay大学生之类的。”
沈韶心说恩掌柜长得十分年轻,全身一直用钱敷着保养得也很好,说实话就算混入大学也不会被认出来是四、五十岁的年纪,有些被导师摧残的硕士博士看着比她沧桑多了。
上校指着自己辩解:“我刚才可没这么说!我只是很惊讶这件事而已!”,他从眼前的盘子里夹起一条鱿鱼脚,“而且为什么只约你吃饭?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先见我吗?”
沈韶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的妈妈你自己研究去。”
军官一时语塞,他再次打开手环进入和恩喜儿的聊天界面,在前一句“你今天到王城?”之后又不断跟上了几句“你来了住在哪?”、“什么时候报名?”、“打算在这待几天?”、“他知道你来王城吗?”、“晚上你约了沈韶吃饭?”
沈韶注意到上校给恩喜儿的备注是简单的一个字“娘”,她有点好奇这家伙给树醒风的备注会是什么,大概率不会是“爹”这样的字眼,说不定是对方的大名。
恩喜儿似乎是受不了这样的连续消息轰炸,总算回了一句:“你别管。”
上校不解地看着这句回复,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直接一个语音电话飞过去。
“到底你是妈我是妈?管这么多干什么?”,恩喜儿居然一接起来就是这样一句,让人一时半会儿怀疑刚才到底是谁主动打的电话。
恩竹深吸一口气镇定情绪:“你为什么一声不吭跑来王城?”
“不想让你知道我在干什么,俗话说事以密成。”,恩喜儿一边回消息,一边看着恩氏家族企业的年度审计报告,“万一我没考上怎么办?那多丢人?我想等出结果了再和你讲。”
上校心说你何必跟我这么客气呢?在儿子面前还有必要努力维持很会读书的人设吗?
“沈姑娘现在和你在一块儿吧?”,恩喜儿滑动屏幕阅读着,“是她告诉你的吧?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放心,晚上吃饭你爹不在,不然沈姑娘肯定不来。”
上校叹了口气:“不了,我还要准备明天的报告,再打磨几遍好让自己安心,你们吃吧。”
“那明天我汇报完,要不在哪见个面?我下午没什么事,正好可以带你转一转王城,几个旅游景点打打卡。”,恩竹拿起一串菠萝牛肉,一口撸进嘴里。
恩喜儿接过家丁挥过来的一个全息屏,在上面签章确认了一份合同:“明天我要到皇首大进行实人认证,上午报完名之后,我就会去株树塔,你要是愿意踏足的话可以过来。”
军官一脸吃了苍蝇还噎住的表情:“……你去那干什么?”
“当然是瞒着有恋母情结的儿子去跟我的情郎私会,然后过两天二人世界,周四一早飞回凌水见客户。”,恩喜儿转头和家丁说记得把新的保险合同发给律师审核。
上校脸上写了无语二字,他迅速地挂断语音:“……就当我没打这个电话吧。”
沈韶给刚端上来的食物拍照,心说你们一家人可真有意思。
“真是开春了。”,恩竹挂断电话后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一个个的都在这发神经。”
沈韶转头望向餐厅的大玻璃墙外、王城马路街道旁的行道树,看着阳光洒下纱幕,一些喜人的嫩芽正在枝端萌发。
“是啊,春天来了。”,她欣赏着落在枝头的小鸟,多么充满希望的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