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抽出了资料,第一页是情况简述。
“传说被忘记的人就会失踪的海岛……”,沈韶皱着眉阅读,“如果岛外所有人都忘记了你的存在,你就会人间蒸发的岛屿……据说如果能被人回忆起来,就会再次出现?”
她简单看了一下材料,似乎是灵异事件和失踪案的混合,虽然她很好奇,但是为什么这种案子会落到谛听手里?
沈韶因为去年的爆炸案和年初樊月初的事情,已经被提拔为执行组长,谛听内部的职级并没有管理层,除了老板以外每个人都是一线探员,只不过待遇、权限、接手的案子强度和保密程度会有不同……可是谛听向来只处理皇室贵族相关的案子,这个案子里失踪的人全部都是默默无名的海岛居民。
“这个‘存在’的定义到底是什么呢?只要有岛内人报案,失踪者被岛外的人所知,岂不是就会被岛外的人知道存在,从而重新出现吗?”,沈韶用手指点了点下巴思索着,“这个定义应该是被观测到这个人的具体存在,比如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
恩喜儿怕侍者打扰,亲自给思考中的沈韶盛了一碗文思豆腐汤,轻轻放在她的碟子里。
“这个岛屿远离内陆,也不是什么旅游胜地,这些年基本都是人口流出的状态,本岛居民登记在案的不到一百六十人。”,沈韶仔细查看文件上的介绍,“失踪案从四年前开始发生,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一声不吭地搬走了,但后来离开本岛去内陆的人到访失踪者的家乡才发现,所有人居然都不认识失踪者,就仿佛不存在这个人一样……”
四年前,这个时间点太敏感了,或许这就是谛听接手案子的原因?
但是远东一个小岛上的失踪案,能和内战有什么关系呢?
沈韶抬起眼问恩喜儿:“我有点没理解,这个案子为什么会由谛听处理呢?”
恩喜儿微笑着又用公筷给对方夹了一块宝塔肉:“沈姑娘,你往后翻,这座岛上有一方寺庙,里面居住了九个僧人,其中包括一位主持,叫布泽法师,据说这个法号的由来是‘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他是寺庙的管理者。”
“布泽法师?”,沈韶没听过这个名字,打算在谛听的资料库里搜索一下。
没想到恩喜儿接下来的话让沈韶会震惊地睁大双眼。
“他是如今的长公主原本的结婚对象。”
沈韶张了张嘴一时语塞:“等等,啊?那……啊这?”,她抬眼注意到资料库显示无法找到任何与“布泽法师”有关的信息。
“他丢弃了自己原本的名字,躲到边境小岛上隐居。”,恩喜儿抬了抬掌,催促沈韶先吃点东西,“由于是贵族出身,所以无法随意离境……外加,他本就是三代单传,没有兄弟姐妹,父母也都在去年年底的时候离世,曾经的好友要么数十年没有联系,要么已经葬身内战。”
沈韶恍然大悟:“所以,如果岛外没有人再记得他的存在的话……”
恩喜儿缓缓地点头:“当然,谛听肯定会要求你,首先去调查清楚这个诡异的说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寻找可能的解决办法。”
沈韶由此明白了,这次的调查的过程中难免会触及到十九年前的长公主婚姻秘史,这毫无疑问是保密级别极高的一件事,而且由于涉及皇室人物,所以才会交由谛听处理。
沈韶心说这不是还有长公主记得他嘛,这么担心干嘛……长驸马也是,老婆的前男友有危险还愿意帮忙,也是心蛮大的。
不过沈韶更想解决岛屿上的失踪案,无辜平民的安危反而更令她忧心,只能说是顺带着帮长公主保护一下前男友。
说实话,如果布泽法师的身份没有那么敏感,他只需要离开岛屿就可以了,但很明显他这个尴尬的身份,肯定不能随便结束隐居状态,估计也是他本人不愿意。
恩喜儿再次发动读心术,这个超能力的使用频率和准确度,已经让沈韶怀疑恩喜儿是真的有点什么特殊能力:“这个岛,据说只要人上去过,就会一直被这样的规则缠身,所以逃离岛屿并没有用。”
“啊?那本岛人怎么办?本来就出生在这个岛上的话,岂不是……”,沈韶注意到了规则漏洞。
恩喜儿伸手从资料袋里抽出其中一张纸:“本岛出生的人,如果一生都不离开岛屿的话就不会激活这个规则,但是一旦离开过岛屿,要么永远不回去建立起认识自己的朋友圈子,要么保证岛外一直有认识自己的人。”
沈韶翻看了一下被报了失踪案的人的信息,要么是岛外新移民,要么就是有去岛外读书、生活经历而后又回到岛上的人,“难怪持续有人口流出呢。”,沈韶喃喃自语。
恩喜儿急着让沈韶先吃饭:“沈姑娘要是再不动筷子,我可要开始害怕了,别到时候胃疼了,沈大人又要说你是被我饿坏的,又要说我是蛇蝎毒妇,那可真是草民冤枉。”
沈韶立马把文件放回资料袋,将资料袋塞进包里打算晚上回去再看,拿起筷子开始吃碗里的食物,恩喜儿敲击手环让侍者继续上菜,上点热乎乎的。
恩喜儿由这个话题想起了什么事,感叹了一声:“还是我们平民好,贵族出身都没法环游世界!两大国公……我记得出于皇权的安全起见,在大殿里任职的实权王公都是没有封地的,沈姑娘的妈妈是叫慎博郡主,而且你家就你一个孩子,沈姑娘结婚后应该也会被授予不能世袭的象征性称号吧,到那会儿就会被收掉护照了,你还真得趁年轻多出去玩玩。”
沈韶苦笑着说自己工作很忙,并没什么机会出去玩,除了小时候跟着沈千山出差走马观花。
“如果这个体制倒掉,再也没有贵族平民之分的话,沈姑娘是不是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到处去玩了呢?”,恩喜儿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寒光。
沈韶故作镇定地抬起头来和她对视:“恩掌柜,您讲话好大胆。”
恩喜儿微笑着回应:“那还是沈姑娘家里更大胆,只是不像我这样说出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