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长官……勋爵大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覃镇长一边咳嗽一边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您的大恩大德,努塔克的人民不会忘记!只要能救他们,我死而无憾!”
恩竹连忙把他扶了起来:“覃镇长,您身体要紧!我会想办法的!”
……
沙漠中的车辆旁搭建起了四个行军帐篷,一行人暂且安顿下来之后再继续工作。
“钱就从我们的联名账户出,走一下第三方慈善基金会的账,然后向株树塔商业集团下的企业以亏本价采购物资,再委托恩氏物流公司的陆运订单,用智能板车拉到沙漠里,工作人员离开后,我们再让努塔克的车子把箱子拉进城里。”,恩竹再白板上画了一个能够避嫌的方案,沈韶提出李氏经常做慈善艺术活动,和很多官方或半官方的慈善基金会关系都很好,所以这个第三方完全可控不怕会偷钱,她来联系李雨嫣帮忙。
沈韶也打开一个平板,盘了一下现在手头上的事情:
“第一,帮助努塔克的防疫救援行动:除了刚才说的捐赠物资以外,等下我们还要和防疫专家一起商量一下隔离和治疗的对策,外加你拿到的那个联合疫苗,我会让谛听的实验室对比我送回去的感染者血样和疫苗成分,看看能否研制对症的药物。”
“第二,溯源雷斯亚尔钦的首个病例来源:按照她的口供,似乎有人在故意把努塔克的瘟疫向雷斯亚尔钦引,虽然暂时未知目的究竟是什么,但这里面肯定有阴谋,恐怕和我要调查的瘟疫源头也脱不了干系。”
“第三,雷斯亚尔钦的官场整顿:内应预计会在今天我们离开后行动,抓到这个家伙能获得不少证据,还能让他替我们埋陷阱,把以镇长为首的贪官污吏全部拿捏。”
恩竹点了点头,感叹沈韶这一趟出来真是忙,明明很多事情都跟她的任务没有关系。
“调查瘟疫是我的工作,完成它只不过是我最基本的职责。”,沈韶关闭了手环,“同时,我作为沈家子孙,作为辅国公血脉,我比无可奈何的平民享受了太多的特权,我生来就拥有的这些东西,不是让我躺在上面享受和剥削的。”
她咬牙切齿地怒道:“我厌恶出身论,是因为我认为地位和责任应当是对等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能的贵族腆着肚子说何不食肉糜,不顾民众死活,也不承担照顾子民的责任!因为只要交给大殿的税收和公粮无碍,中央就不会因此过问什么,于是勤哲子爵就图省事或者怕支援这边会【浪费】钱,计算着交完中央的粮税后能落到自己口袋里的钞票,打着用漂亮的收支报告讨好皇帝的小算盘,竟任孤岛一般的努塔克毁灭!”
“而我既然有这个身份和能力,我就应该担当起这份责任!瘟疫本身对平民带来的伤害,混蛋贵族罄竹难书的罪状,以及贪官污吏对民众生存权和利益的剥夺,我绝不能坐视不管!”,沈韶目光灼灼。
上校牵起她的手,眉眼温柔地望着沈韶坚定的明亮双眸:
“我一直知道,我的真心没有给错人。”
……
防疫专家的帐篷里搭起了一张折叠桌作为沙盘,上面用全息图像将努塔克的城镇、医疗资源、病例数量及分布、周边环境等数据清晰展示。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这么几个。”,流行病专家在沙盘上戳画着,“努塔克楼房数量多,城市小,人员居住密集,很容易传染;医院已经不堪重负,不管是轻症还是重症患者,只要是感染的都堵在里面,连走道里都躺满了;医护和志愿者倒下太多太多,人手不足。”
上校在沙盘上圈起一块地方:“我们打仗的时候有类似的情况,重伤士兵需要的医疗资源多,所以会把他们送到就近城镇的医院,轻伤士兵则留在医疗帐篷里处置,同理,我们可以在努塔克镇子外的沙漠里搭建简易隔离区,把轻症患者先从医院里接出来。”
沈韶也画了一个区块补充道:“沙漠里还可以搭建缓冲区和安全区,感染的病患不适合移动,但是未感染的民众可以先进入缓冲区的独立帐篷,潜伏期验血确认未感染的,转入安全区生活,进入安全区的健康民众可以负责物资搬运和沙漠里的工作,减轻人手压力。”
流行病专家连连点头,表示这两个方案和自己所想差不多,具有可行性:“只要勋爵大人说的物资抵达,再调一些驻军在安全的沙漠里把这些设施搭建好,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上校表示没有问题:“慈善基金会的资金三个小时内就能验证完合规性,物资采购也已经签好合同等待打款,至于物流也无需担心,幸好西北这边有沙漠作为天然的壁障,外加全程无接触式配送,这样一来就可以保证往来人员的安全,不至于因此把病毒染上带走。”
专家再三确认道:“运输的板车和集装箱,是到了努塔克就不再要回去了?一次性使用?”
恩竹点了点头:“是的,只有这样才能严格保证安全,在有效的疫苗和药物研制成功之前,绝不能让瘟疫离开这里,深入谕洲大地。”
“而且那些集装箱搬空后,还可以改作临时居住的隔离房,也不算浪费。”,沈韶补充道。
流行病学专家咋舌说恩氏真是有钱,这相当于把钞票扔火堆里拿来烧着取暖。
……
树醒风看着手里下属刚刚挥过来的合同文件,喃喃自语道:“你可真是给我生了一个大孝子,父亲生日就给我送这样的礼物?六千四百七十七万零二十一的亏损?”
恩喜儿看着手环上的消息:“不止呢,我这儿还有二百六十七个集装箱,以及五十三架配备沙漠轮的智能运输板车,扣除折旧的剩余成本是一千九百万零五千三百四十一。”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合计八千三百七十七万五千三百六十二。”
树醒风挥手关闭屏幕:“无所谓,他开心就好。”
恩喜儿歪着脑袋问这样无条件付出会不会把孩子宠坏:“你不如以此为借口,让他同意跟你拍全家福作为报酬?”
“你说的有道理。”,树醒风立刻敲击手环给恩竹去了一个语音。
……
“全家福?”,上校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我看你们如今是旧情复燃,痴男怨女,干柴烈火,怕不是马上要生个新的出来,不如等弟弟妹妹出了月子再一起拍吧!”
树醒风云淡风轻地说出一句让沈韶和恩竹都惊得瞪圆了眼的话:“不会的,我已经结扎了。”
“不是…….啊?什么时候的事情?”,军官差点咬到舌头。
“就今年过完年节后,我受伤卧床,想着反正都是要躺着,就趁那时候做了。”,树醒风说道。
“为什么啊?!”,恩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种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
“省心,方便,舒服,性能无影响。”,两个人在语音里齐声回答。
上校表情复杂,他不打算细想这四个理由的具体含义,只想快点挂掉这个电话:“……行吧,等我这趟出差回来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