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恩竹瞳孔地震,“不好!完了!”
沈韶刚反应过来【什么完了】,顾彤彤就向周自衡抛去一个致命提问,她已经来不及阻拦:“说老实话,你小子青春期的时候,有没有在我们这群人里对谁动过心?”
周自衡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事已至此,我也不装了,摊牌了。”
上校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只听周自衡对着上官非迟大声表白:“上官妹妹,其实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只不过碍于各种因素,一直故意疏远你,躲着你而已!”
上官非迟下巴脱臼,双眼空洞地像雕塑一般静止了一会儿,总算吐出四个字:“你有病吧?”
傅桥声张着大嘴,无语地看着周自衡:“……有必要吗?你真的好幼稚。”
顾彤彤和李雨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丫还是老老实实喝两杯吧。”
“什、什么?!”,只有康祈光一个人当真了,他双目颤抖着惊呼,“没想到周主簿居然……”
阿岳尴尬地想解释:“不是,小光,那个……”
“居然和我也是同好吗!”,康祈光突然掷地有声,平地惊雷。
“啊?”,整桌人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康祈光激动地补充道:“你也很喜欢动漫吧!一定也是碍于社会的眼光,不能和上官小姐一起玩耍,也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心意!没关系!今天大家都说开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玩!”
恩竹着急地向周自衡打手势,想告诉他傅桥声也想甩掉康祈光,不要再进行反差感智障策略了,赶紧他妈的统一战线,但对方没看明白这手舞足蹈,只是疑惑地皱着眉歪了歪脑袋。
“喝吧。”,傅桥声把自己那杯没动过的威士忌也推到了周自衡面前,“两杯。”
周自衡看了一眼眼前的杯子,抬起头来盯着傅桥声的双瞳:“傅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认为我对你有意么?这些时日以来,我已经想明白、清醒了,有的队伍值得排,有的只是画饼享受被追捧的感觉而已,其实里面根本没有我的位置,与其徒劳无功地等待和低三下四地祈求,不如实际一点,去隔壁吃碗饺子填饱肚子要紧。”
“你……!”,傅桥声被他噎住,随后怒道:“你小子居然敢把上官当作备选饺子?!”
阿岳猛地暴力捶桌想要打断这越来越离谱的剧情:“周自衡!你跟我出去!给我把话说清楚!”
“彤彤姐其实也不错,是个很温柔的好女人,可惜早早结婚了。”,周自衡拿出机关枪无差别扫射,“韶韶姐美得令人窒息还很聪明,嫣嫣姐很有趣性格很好,其实我都有幻想过。”
大家的脸都僵住了,只听周自衡及时一个刹车回马枪:“青春期嘛,男的都这样,甚至连女老师都会幻想,发育的时候激素骤升导致的正常现象,我第一个春梦是跟游戏里的蜂后女王。”
恩竹无语地把脸埋入手掌,心说周主簿你还真是在死亡悬崖的边缘上跳绳啊。
“……你好恶心。”,傅桥声嫌弃地瞟了瞟周自衡,“别说了,继续游戏吧。”
聚餐从六点持续到了十点半,期间又换了一些小众的园子和“一次性说三样”的加强版玩法,结果喝得最多的是游戏的组织者李雨嫣,其次是被大家故意引导的周自衡,其余的人基本都喝了一杯,只有沈韶一滴也没轮上。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不行,再、再来……”,李雨嫣瘫倒在桌上,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周自衡把脑袋靠在了傅桥声的肩膀上,红着脸嘴里叽里咕噜地说胡话。
傅桥声尴尬地想把他推开,但无奈力气有限,她本想让康祈光帮她抬一下这个家伙的沉重脑袋,但康祈光早就离席,和上官非迟在包厢里的沙发上一起参与限时抽卡。
军官的眼神略有迷离,他本以为自己很快就会晕,没想到酒量不知不觉逐渐被锻炼起来了,甚至还能清醒地抬起手环叫代驾:“时候不早了,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吧?”
沈韶打着语言电话联系李雨嫣家,让派司机来接走这个醉鬼;阿岳和彤彤的车已经到楼下,他们和大家告别、先行离开;之后上官非迟家的车也到了,留下康祈光和恩竹沈韶一道回京安街道;傅桥声摆了摆手让他们车或者代驾到了就走,她自己想办法处理周自衡。
众人离去之后,傅桥声叹了一口气,她想到周自衡要是这样回家怕是会被他爹抽,于是打开手环给周自衡在这里的配套酒店开了一个房间,准备等工人到了之后把他搬进去安置。
……
“今晚真是太棒了!我以前都不知道社交可以这样轻松!”,康祈光和恩竹坐在后排,激动地回味着,“希望我能尽早和桥声结婚,这样就可以一直和各位一起玩了!”
沈韶心说这位的心是不是有点大,这都没发现问题,于是转过头来问他:“你还是打算继续?”
“为什么不呢?”,康祈光疑惑地反问道,“桥声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父母都很喜欢她,她的家人也对我很满意,我想这就是天意,是天意让她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沈韶叹了一口气,郑重地问道:“你说的都是别人的意思,那你自己呢?”
康祈光愣了愣神,心虚地支支吾吾:“我、我的意见不重要,只要桥声愿意……”
“假设她不愿意呢?”,恩竹直言试探,“她如果对你没感觉怎么办?”
康祈光微张着嘴,沉默了一会儿:“那、那就算了。”
“算了?”,上校皱起了眉,“你不努力争取一把?不是说是天意么?”
康祈光没答上来,他看着窗外的街灯闭口不谈。
坐在前排的沈韶叹了一口气,打开手环将一张照片贴到了屏幕上,挥到后排:“过去的都过去了,刻舟求剑是没有意义的,世子大人。”
那是一张一个短发女孩的侧脸剪影,身后的夕阳血染大海,这个角度和傅桥声十分相似。
“恋爱、分手、死亡。”,沈韶低垂着眼,用三个词概括了这个故事,“以及你以为的重逢。”
“没有结尾的故事最动人了,不是吗?”,康祈光的眼睛变得模糊,“我只是想要一个happy ending而已,我这一辈子总是在牺牲和退让,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只是,唯有这一件。”
沈韶微笑着回头收回了屏幕:“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一辈子很长,你才二十六岁,桥桥也是,如果你们都活到一百,你有没有想过,这七十四年要如何追着一个虚假的影子共渡?”
“我想……和她做没有做完的事情。”,康祈光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我其实清楚这确实对不起傅小姐,所以我将会补偿她任何她的家族所需要的利益……”
“你对不起的不是傅小姐。”
“……你说得对。”,康祈光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容我再想想吧,还请两位先替我保密。”
康祈光在聂府大门前下了车,和车上的两人挥手告别。
“傅小姐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恩竹问沈韶,“昌宁县主还会愿意让女儿嫁过去做替身吗?”
沈韶摇了摇头道:“桥桥本来就对他无感,所以就算知道了背后的细节,也不会有太大心理波动;至于昌宁县主,她要是知道了估计反而会欣喜若狂,每年还得派人去给那位白月光扫墓烧纸元宝,感谢她给自家女儿带来一世无忧的荣华富贵。”
“……还真像昌宁县主能做出来的事。”,上校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