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全在梦中受击,激灵地惊醒,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鼻子上的疼痛直钻心。翻身起来,就见李纯阳眼中的如狼一样的目光。
李纯阳并没有乘胜追击,这一拳也没有使出全力。打完后就站在那里不动,等着李保全起来。李保全在狱中的几年,从来都是称王称霸惯了的,这时发现居然有人胆敢袭击自已,而且这个还是被自已打断肋骨的李纯阳。心中大怒,也顾不得鼻子的疼痛,一抹脸,冲着李纯阳一脚踢去。
李纯阳知道李保全练过功夫,这一脚的力量必然不轻,向后一滑,躲过了这一脚。李保全一击不中,握拳击向李纯阳的脸。
李纯阳按照格斗术上所教,侧身闪过他的功击,右腿向前一步,低身沉臂把李保全的右手封住,他的右臂从李保全的臂下伸过,抓住他左肩,腰部发力,把李保全整个人都顶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一招正是《武警格斗术》中的精妙一招,李纯阳的力道、速度、准确性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就好像二人已演练过多遍似的。
李保全被摔得头晕脑涨,这一下更是愤怒无比。翻身站起,恶虎一样地扑向李纯阳。看着李保全凶狠的样子,李纯阳心里稍有点慌,动作反应慢了半拍,被他扑了个正着,二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因为是晚上打斗,二人均是默不作声,铺上的犯人大多被惊醒,但都怕惹火上身,仍装作熟睡的样子。李保全扑倒了李纯阳,压在他的身上,抡起拳头打向他的脸。
李纯阳就觉得鼻子一阵剧痛,双眼变得模糊,知道自己这下伤受得不轻,恐怕鼻骨又断了。但这次不像上次被突然袭击,这次是有备而来。李纯阳全身用力上挺,李保全正举拳要打下,没防备他发力,就被李纯阳掀了下去。李纯阳翻到他的身上,用胳膊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拳头雨点般地往他头上招呼。
李保全被打了几下,又挣扎着抓住了李纯阳的双手,两人缠斗在一起。这种近身搏斗,力大占便宜,李保全练过几年硬功夫,仗着身高力壮,想压住李纯阳。李纯阳因缘际会,身体素质提高几倍,加之看了《武警格斗术》,招招都往李保全的眼睛、咽喉、胸部等致命的地方招呼。李保全连挨几下,饶是他体壮如牛,却也吃不消。
在地上缠斗了一会儿,二人都是一般的气喘吁吁。李纯阳的鼻子疼的几乎睁不开眼睛,李保全喉咙被李纯阳重拳击中,连喘气都难。最后双方都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精气。
过了十多分钟,李纯阳估计今天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扶着墙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躺了下去,任由脸上鲜血纵横也不理会。他现在只想快点到明天,只有这样他的伤才能马上好起来。
李保全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他没想到曾经被自已打晕的李纯阳,今天居然能跟自已打得旗鼓相当,而且看样子比自已恢复的还快。爬到了自己的铺上,就听见李纯阳的呼噜声已响起。
经过这一番打斗,二人体力都已消耗完,互相之间都知道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战一次,所以都是放心的睡起大觉。
第二天一早,李纯阳洗完脸就跟没事的人一样,似乎昨天晚上没有受过伤。李保全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拼命忍着喉咙的不适,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已在昨天的打斗中也受了伤,他还要维护自已强者的地位。
到了晚上,李纯阳不敢大意,昨天晚上他袭击了李保全,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来报仇。而李保全也是随时处于警惕之中,怕李纯阳再来袭击自己。
二人谁也不敢睡,一直耗到了十二点多。李纯阳翻身坐起,本想上卫生间。却不想李保全“嗖”地一声,下了地,摆出一副打架的恣式。李纯阳见他要出手,也跳下了地,来了个先上手为强,冲过去飞起一脚踹向李保全。片刻间,二人又打到了一起。
这场打斗,又是以双方都受伤,动不了身结束。自此后,二人每天晚上十一点以后,都要死命的打斗一番。李纯阳从开始的每天受伤,到后来伤越来越轻,最终终于有一天,把李保全的肋骨打断。
李保全这几天下来,也是伤痕累累,加之每天的精神高度紧张,简直苦不堪言。这样的消耗战对精神和肉体都是一种折磨,他现在是满脑子后悔当初与李纯阳结怨。这个李纯阳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一样,无论头一天晚上受了多重的伤,第二天都是充满了力量,继续战斗。
这天,他终于受到了致命一击,虽然之前受的伤也不轻,但却没有伤到筋骨,第二天忍痛还能跟李纯阳周旋。可今天他已明显感到肋骨已断,如果李纯阳再继续挑战,他肯定已没能力再继续跟他打了。自从进监狱以来,他一直是这里的统治者,规则的制定和裁判者,他统治着这个江湖。但就在今天,他在这里的权威已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大难已临头,他不得不考虑换一种方式来对付这个李纯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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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摘星愤怒地把杯子摔了出去,玻璃杯落到地上,水花四溅,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杯,陆摘星仍是难消怒气。
马猴吓得噤若寒蝉,刀疤在一旁也不敢吱声。他俩从小就跟着陆摘星在一起,可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气。
一周前,他的七个送酒员,包括马猴,有六个在送酒的过程中,被一帮不明身份的人给打了。而且每个人回来都带回一句话,如果再敢给陆摘星送酒,还会被打得更惨。那六个送酒员都已辞职不干了,毕竟命比钱更重要,谁也不愿为了挣几个钱,再把命搭上。
原来一个月前,他按照李纯阳的意思,在电话里委婉地拒绝了佳凤的赵理廷。没想到的是,这一个月来,佳凤酒的销量直线上升,而自己的哈啤又出现了滞销的现象。不但哈啤的送酒员被打威胁,就连原来抢着卖哈啤的那些餐馆饭店,现在也不知什么原因,纷纷转卖起佳凤来。
陆摘星不明就里,派出人一打听,原来这个赵理廷被拒绝后,辗转地找到了南安县的大地痞黄瘸子,把代理权签给了他。黄瘸子本来有一份工作,但他从不好好上班,在南安县每天就是打架斗殴。单位的领导也不敢管他,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理廷找到黄瘸子的,主动把代理权让给黄瘸子,并承诺给他五万元的宣传费用,让他帮助佳凤抢回南安的市场。黄瘸子本不知道啤酒代理中间的奥妙,只是一听能白拿到五万元的宣传费用,立马答应了下来。
黄瘸子是个典型的流氓,根本不在乎犯不犯法,直接用最原始的手段开始霸占市场,对哈啤进行了围剿。他先是派人殴打威胁哈啤的送酒人员,打砸酒瓶。然后又安排人到那些卖哈啤的餐馆去扰乱生意。这一损招很快就见了效,那些送酒人员怕再被打,就拒绝了再为哈啤送酒。而大多数餐馆都是奉公守法的经营者,根本得罪不起这些地痞流氓,没到一周时间,就屈服于这些手段,开始改卖佳凤酒。市场就这样的被黄瘸子扭转过来。
等到佳凤的销量一上升,黄瘸子突然发现啤酒销售居然是一块大肥肉,利润如此可观,自然不愿再放弃这个市场了。
陆摘星被黄瘸子的卑鄙手段所激怒,他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两天前,他从松江市调过来十多个人,这些人都是在松江市跟他在一起的兄弟。既然对手已经不宣而战,他不准备坐以待毙,决定对黄瘸子的行为进行反击。
因为这些人都是从松江来的,在南安县属于陌生面孔,黄瘸子那方面的人对他们都不熟悉。陆摘星派人每天跟踪着黄瘸子,终于找到了他们存酒的仓库。
今天,他把几个骨干兄弟集中到公司开会,研究如何反击黄瘸子。
肥三听说了陆摘星的事情,也赶了过来,想帮助他教训一下黄瘸子。陆摘星本不想让肥三掺和进来,怕给他带来麻烦。但肥三一拍胸脯,大义凛然地说道:“咱们都是好哥们了,再说公司还有阳子的股份,我这也是为阳子出点力。”
陆摘星转念一想,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就不再拒绝他。其实肥三想帮陆摘星只是一个方面,他还有个私心。黄瘸子是南安县城里的大混混,名气要比自已大的很,他也想通过这次争斗,打败黄瘸子,提升自已的名气。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把社会上的名声看得比命更重要,往往因为面子,就敢为一件不值得的小事去拼命。
几个人到齐后,陆摘星全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次我们对付黄瘸子,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不再来找咱们的麻烦。所以,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捣毁他们的仓库,能不伤 人尽量不要伤人。这次行动是这样的……”
陆摘星刚开始的目的还是比较克制的,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场较量在南安县最后却转化成了一场血雨腥风。
李纯阳看看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偷偷地把五百元钱塞到了四海的手里。这是放风的时间,大多数人都是三三二二的聚在一起说着话。四海快速地把钱放进了囚服的兜里,低声说道:“李纯阳,你知道吗?在这座监狱里,有着许多老鼠。这些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避开别人的视线,他们往往能看到或听到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李纯阳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四海接着说道:“这些老鼠大部分都是我养着的,他们的消息最终会汇到我这里来。所以我知道很多人的秘密。我见你人不错,而且还挺能打的,听说你在狱里和李保全斗得很厉害,还把他打伤了。”李纯阳终于知道了四海说的老鼠是什么了。
“我的一个小老鼠最近听到了一个消息,好像对你很是不利。”四海说完停下来,看着李纯阳,观察他脸上的反应。
李纯阳深谙人心,不动声色地看着四海,他知道四海停下话头是想勾起他的兴趣,但他没有问。如果想说他自然就会说了,如果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但他相信四海会说出来的。李纯阳经与李保全一战,在监内已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隐然已有了与李保全分庭抗礼的态势了。况且他出手向来大方,这一点四海尤有体会,所以四海很需要他的友谊。
四海接着说道:“我免费送你这个秘密。李保全被你打断了两根肋骨。至少得休息三个月,近期已没有能力再与斗了。所以你赢了。但这小子违反了缄默原则,把你打伤他的事向监狱长打了小报告,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关你禁闭。”说完眼神里露出一丝恐惧,似乎想到了噬人的魔鬼。
李纯阳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不怕。”
四海看着他的脸,半晌儿,又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真不知道什么是关禁闭。我跟你说,这里的关禁闭不同于其他的监狱。他们会把你关进一个漆黑的屋里面,在里面没有时间,没有白天黑夜,一天仅有一瓶水一顿饭。一个人长时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慢慢地就会出现幻觉。意志力不强的人甚至会发生自残的行为。”说罢,不再看李纯阳,而是眼神空洞地望向了远方。
李纯阳看着四海,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和恐惧,似乎内心正经历着某种煎熬。他伸手拍了拍四海的肩,好像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付我吗?”李纯阳问了四海一句。
四海收回了目光和思绪,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赵胖子一直想在这里盖一栋办公楼和监舍楼,改善这里的条件。但县里拿不出这笔钱,听说托他关照你的那个人就是县里管财政的副县长。他赵胖子想通过这件事巴结上副县长,帮他解决盖楼的资金问题。”因为监狱长赵久安身材比较胖,狱中的人背后都叫他赵胖子。
李纯阳之前的猜测,今天终于得到了证实,原来真是冯副县长一直在想办法折磨他。
“李纯阳,如果赵胖子真要关你禁闭的话,你可得小心了,我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被关了两周禁闭的人,放出来后,就变得有些疯疯颠颠的了。”四海善意地提醒李纯阳。
李纯阳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他还能说什么呢?赵久安是这里的王,有权决定这里人的生死,他如果想关自己的禁闭,李纯阳能反抗吗?既然不能反抗,担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纯阳不但不担心关禁闭,内心反而有了一种轻松感。这种轻松感来自于四海所给他的信息。每个人性都有弱点,抓住弱点,就能抓住人心。他似乎已洞悉了赵久安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