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凡摇摇头，“或许吧，我也不清楚，但你能看穿我的内心，不是么？”
廖长夜安静的看着他。
“如果我必须为我的行为道歉，那我不想拖，不论如何，我都要面对曾经犯过的错误，只是之前我还没有准备好。”
洛凡转身看着精神病院里来回走动的、或呆呆傻傻的、或疯疯癫癫的病友们。
“或许我对他们并不认识，可总有熟悉的感觉，他们也是曾经陷入堕神诱惑的人吧？或者，最可能的，他们可能就是之前和我一起在祁连山脉的队友。”
洛凡又看廖长夜，“只有你还精神比较好，他们都已经陷入了怪圈里，”
“所以，我该怎么样才能出去，你会告诉我么？”
他如今的身高还是十三岁的样子，需要仰着头去看廖长夜。
即便身高不匹配，可洛凡的气势依旧不输。
他不愿意对着廖长夜低头。
“所以，这是你的化身，你用我内心最大的愧疚来让我崩溃么？可是抱歉，堕神，我不会让你如愿，我会记得，因为我的错误害他们小队死亡，所以我必须活着为他们赎罪！”
“我要回去，为他们而活，代替他们保护华夏的子民。”
“谢谢你，廖长夜。那么，廖长夜，再见了……”
洛凡拿着不知道哪里顺来的勺子，不锈钢勺子柄狠狠捅进廖长夜腹部，然后搅动，撕扯。
廖长夜没有惊讶，他只是勾着唇角，危险的低头看自己并没有流出血液的伤口。
“洛凡，这里的环境这么好，你难道不想留下么？这里有爱你的父母，你的爷爷，奶奶，你的朋友，一切你在意的都在。”
“这里没有堕神，也没有异能者，这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界，它平行于你所在的时空，是一个完全和你记忆里一模一样的地方，只要你停留，你可以无忧无虑的和父母在一起。”
“为什么选择离开呢？洛凡，你难道舍得那些美好？”
洛凡佝偻着腰背，满面泪痕，他在哭，逐渐的他开始忍不住，他在放声大哭。
曾经一夕之间他失去了亲人，他坚强的仰头前行。
而今一切都很美好。
他无数次想要沉迷在这个世界。
甚至于他对以前的记忆几乎模糊了。
一家和睦，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甚至他在想，为什么不清洗掉他的记忆？
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留下。
可是……
他在看到奶奶的时候，茫然了。
这个世界，以他为主，他想要的都会实现。
太完美了，反而虚假。
只要他沉迷在美梦里，就可以得到所有。
可他还能用慧眼看到那些人的虚假。
能看到他们并不存在。
为了防止自己沉迷，他每天都透过慧眼看着周围，提醒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
直到廖长夜出现。
漆黑一团的廖长夜。
他是黑色的。
纠结挣扎的洛凡想，他坚持到了。
这个廖长夜一定是这虚假环境唯一的真实，也是唯一的突破口。
“可我要回去，那个世界才是真实。”
“活着总会失去，你是堕神，你不懂，痛苦的活着，比沉沦美梦更接近真实。”
廖长夜伸手抱住洛凡，轻轻安抚他，“辛苦了，我也跟你道歉，让你一直愧疚自责……”
洛凡想推拒，可挣扎两下又放弃了。
他只是想最后再接触一下廖长夜。
周围的环境消散，一切归于空寂。
消弭后的夜幕下洛凡看到无数张牙舞爪的黑暗人影，他们在挣扎咆哮，却不敢靠近。
他和廖长夜身边漂浮着一块巴掌大的漆黑令牌，令牌上有一朵黑色的莲花，那莲花很小，只有拇指大小。
可洛凡清楚看到那黑色莲花吞噬一个黑色人影，然后大了一点点，变化几乎肉眼不可见。
若非他察觉力量的流动，也无法分辨。
洛凡眨着眼睛，快速推开廖长夜，和他拉开距离。
在这个地方，他谁都不信。
廖长夜从怀里拿出一根烟，熟练的点上，那烟是黑色的，深吸一口，吐出的也是黑色烟雾，带着点儿檀香味道。
洛凡盯着看，他脑子在想这是什么地方。
廖长夜见他盯着烟，对他伸手，里面躺着一盒烟，盒面上用烫金绘制着金色建筑，细节看不清，大体看上去像是一个立着的菱形。
洛凡眼睛有些疼，后退一步摇头。
廖长夜就把烟揣在黑色军大衣口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