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隅听闻此言,露出一丝淡然的担忧,缓声道:“自我们击败刘表以来,当下所面临的威胁仅余一处而已。
如果我们击败曹操,让汉室重新一统,法度就应该在朝廷之上重新显现。
倘若凡事皆凭个人喜好、随心所欲而行,全然不顾及法规制度,就算我能够成功复兴汉室,但这样的汉室又究竟能够维持多久呢?”
郭嘉微微颔首,心中暗自赞许不已。只见他面带钦佩之色,拱手说道:“主公真是深谋远虑啊!每一件事都能洞察先机,实在令我敬佩不已。”
刘隅闻言,不禁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奉孝啊,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恭维。
曹操若是攻不下长安,便只能无奈撤回益州,龟缩于城中防守。
奉孝可还记得,当文若归顺之时,我们便已然洞悉了曹操的图谋——他所觊觎者,无非便是汉中与益州罢了。
故而那时起,我们就在益州暗中布下了数颗关键棋子。
如今时机已然成熟,也正是这些暗棋发挥作用之时了。”
郭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自信而又从容的笑容,缓声道:“此事我岂会忘却?现今咱们麾下兵强马壮、锐不可当,再加上这几股力量的助力,要攻破那益州之地,想必时日无需太久。
若能于我有生之年,亲眼目睹主公成就一统天下之伟业,即便身死,吾亦无憾矣!”
闻听郭嘉谈及此等话题,纵是如当下已历经无数生死考验的刘隅,心头仍不禁涌起些许感伤之意。
当初挥师进击江东前夕,刘隅特意请来神医华佗为郭嘉诊察病情。
彼时,华佗断言,倘若郭嘉依旧殚精竭虑、劳心伤神,其寿命恐仅余短短一年;
然而,若是从此修身养性、不再过问尘世纷扰之事,并安心调养身体,则至少尚有十年阳寿。
但郭嘉全然系于协助刘隅平定天下之大计之上,根本无暇顾及自身休憩之事。
故而,刘隅此刻所能为之事,唯有倾尽全力、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横扫天下。
唯如此,方能给予郭嘉一个休养生息、安享余生的契机。
正因如此,当曹操率军猛攻长安之际,刘隅纵使面临巨大压力与艰难抉择,却始终不愿舍弃在江东所取得之战果。
只因他深知,唯有尽快结束这乱世纷争,方可让郭嘉得以从繁重军务中解脱出来,觅得片刻宁静与安康。
“奉孝啊!如今这荆州已然被平定下来了,我心中正盘算着一件大事呢。我打算先让云长暂且掌管荆州这块重地,你对此事可有什么看法?”
刘隅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凝视着郭嘉,期待着他的意见。
郭嘉拱手作揖,恭敬地回应道:“回主公,依我之见,云长将军忠肝义胆、勇猛无畏,由他来统领荆州,确实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云长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杀敌无数,其赫赫战功众人皆知。如此忠勇之士,定能保得荆州一方平安。”
“奉孝所说甚是有理。要说这忠勇二字,放眼当今天下,能够与云长相媲美的人物,实在是寥寥无几啊!
然而,也正因云长过于忠勇,反倒令我心生些许忧虑。
虽说眼下荆州刚刚归顺,看似风平浪静,可实则却是暗潮汹涌。
要知道,刘表在此经营多年,根基深厚,当地的那些世家大族中有不少人对他心怀归附之意。
而云长的性子嘛,奉孝你也是了解的,他向来对上颇为傲气,但却从不欺凌弱小;面对强敌更是毫不畏惧,但若这些世家大族不愿真心归顺于我们,以云长的脾气,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如此一来,双方万一发生激烈冲突,势必会给我们接下来夺取益州的行动计划带来不利影响。
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我决定让你留在荆州。从旁协助云长妥善处置与世家大族之间的关系和事务。不知奉孝觉得此事如何?”
郭嘉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他轻轻地摇了摇头,对着刘隅拱手说道:“主公啊,您也知道,我郭嘉向来就是个放浪不羁之人,对于那些繁文缛节、条条框框的规矩,从来都是视若无物。
也正因如此,我的这种行事作风,令那些世家大族对我颇为厌恶。
相比之下,鲁子敬在此事上就显得特别擅长应对。
倘若能将他留下来,想必当前面临的诸多问题都能够迎刃而解了。”
听了郭嘉的建议,刘隅没有思索,直接坚定地摇着头,回应道:“子敬确实在处理这些事情方面的确有过人之处,但眼下他身负其他重要事务,实在无法留在荆州啊。”
听到刘隅这番话,郭嘉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一时间,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郭嘉才再次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地说道:“主公,您让我留在这里驻守荆州,其实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安心养病的环境吧?”
说罢,他抬起头来,目光直直地看向刘隅,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见到郭嘉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识破了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刘隅先是微微一怔,但紧接着便释然了。
他深知郭嘉才智过人,想要瞒过他并非易事。
于是,刘隅索性也就不再遮遮掩掩、藏头露尾了。
只见刘隅深吸一口气,目光诚挚而坚定地看向郭嘉,缓缓开口说道:“川蜀之地道路蜿蜒曲折、坎坷不平,其路途之艰难险阻超乎想象。
而且那里气候潮湿闷热,时常有瘴气弥漫。这样恶劣的环境条件,对于奉孝如今虚弱的身体状况而言,可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因此,此次出征益州之事,奉孝能够听从我的劝告,务必留在荆州安心养病!”
按照我目前的兵力和战略部署,不出三个月时间,益州必定能成功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