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鸣眉头紧锁。
他快步走到苏时酒身边,有些焦急地低声说:“时酒,发生什么事了?你刚刚怎么敢那么说?你不要命啦?”
——别说周明也了。
就算是普通人,也不能直接喊对方……狗啊!
那不是骂人的吗!?
苏时酒看着周明也离开的方向,摇头说:“应该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苏时酒笑了下:“你看,他刚刚那么生气,都没打我。”
丁一鸣:“?”
啊?
“何况我背后有人。”
苏时酒有金主的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不过,苏时酒刚刚还以为,以周明也平时拎着人形宠物在豪庭小筑到处乱爬,惹是生非,且做出各种荒唐事的性格,会不管不顾打他呢。
毕竟他再有人,对外的形象也只是个被包养的陪酒而已,哪里会有正儿八经的豪门小少爷金贵?
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忍了……
苏时酒垂眸沉思一瞬,伸手拍了拍丁一鸣的肩膀,开口道:“行了,快去换衣服吧,周姐已经在等了。”
丁一鸣神色有些复杂。
他心中想着苏时酒刚刚说的那句“背后有人”,忍不住用牙齿咬住腮帮,直到有铁锈味传来,才终于松了口。
是啊。
苏时酒背后有金主。
所以他行事才可以这么张扬,肆意。
丁一鸣的脑海中想到刚刚和二老板对峙的苏时酒。
明明二老板瞧着病态十足,旁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更不敢忤逆对方,苏时酒却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
他精致的脸上冷静淡然,即便身高比周明也低一些,对视时需得微微仰头,却好似整个人高高在上地俯视对方。
丁一鸣心想,苏时酒就像天上的云,表面看起来清清淡淡,柔软而无瑕,实际却很遥远,一碰就散了。
他合该扬在所有人的头顶,当那朵洁白的云,让他只能仰着酸痛的脖颈,伸长了手臂,却永远都够不到。
他也确实不该染指云朵。
不然云朵入了人间,只能跟着他吃苦。
……他舍不得。
丁一鸣心中酸涩,勾着头,没再多看苏时酒一眼,转身进了更衣室。
苏时酒完全不知道丁一鸣脑子里都是什么奇怪的想法。
他正往前走,就见江乐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两人擦肩而过时,江乐碰了下苏时酒的手臂。
他压低声音说:“苏时酒,你只是个普通人,不清楚周家的水有多深,才会这么口无遮拦,虽然你有金主,但这里面的东西不是你能把握的,懂的都懂。晚上回去别落单,善拨打110,实在不行,找我也行。”
说完,江乐肩扛重任的模样,抬手扣上一顶帽子,单手轻轻拽了下帽檐,迈着决绝的步伐,酷酷地进入了更衣室。
苏时酒:“?”
不过好在,江乐等人幻想的打击报复并没有出现。
——接下来几天,周明也忙的脚不沾地。
他官宣了个综艺,要去大山里生活一个星期,根本没空来豪庭小筑找苏时酒的麻烦,只偶尔给苏时酒发几个恶狠狠的表情包,大约是因为信号不好的缘故,断断续续,看起来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苏时酒通通无视。
很快到了周五这天。
苏时酒刚下班,就看到同事揶揄的表情。
“苏时酒,外面有人等。”
苏时酒唇角抿起一个浅淡的笑:“谢谢,我知道。”
换好衣服,苏时酒一出门,果然见外边停着熟悉的车,车门打开,一眼就看到坐在另一侧的顾殊钧。
顾殊钧今日与众不同,戴了副薄边眼镜。
他眼睫低垂,盯着手中的电脑,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敲打着,眼镜则松松垮垮架在高挺的鼻梁上,给人一股斯文败类的感觉。
苏时酒钻进去。
他刚坐稳,便见顾殊钧伸手拉开车上的小冰箱,递给苏时酒一个矮胖矮胖的玻杯子,一旋开盖,玫瑰果茶溢出股冷香。
非常好闻。
苏时酒试探着抿了口。
明明闻起来香甜香甜的,但其实入口后,玫瑰和烘焙后水果的味道并不算重,却也给茶香添上一丝温和感。
确实比一般的茶要更适合苏时酒的口感。
“好喝。”苏时酒评价。
顾殊钧“嗯”了声:“是林女士亲手做的。”
林女士?
林遇霞?
苏时酒有些惊讶。
顾殊钧的母亲还会做这个?
不过,顾殊钧手头明显还有工作,没再多言,而是再次看向电脑。
苏时酒见状,也没开口,只想着回头再与林遇霞女士见面,该送对方什么小礼物比较好。
安安静静将整杯茶喝完,苏时酒将盖子阖上,塞回小冰箱,拿出平板,戴上蓝牙耳机开始听新闻。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辆抵达目的地。
——是一处环境清雅的私房菜馆。
苏时酒之前没来过,拿出手机搜了下。
这家私房菜馆采用会员预约制,一天只接待五桌客人,多了不做,且菜单固定,人均消费一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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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顾殊钧出示预约信息,经理就快步上前,在前方恭敬地带着两人抵达包厢,落座后,顾殊钧看了眼时间:“距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将电脑摊开,“我开个会。”
苏时酒:“好。”
包厢不大,环境秀雅,四人座,深色长方形桌上摆了把冬青,墙壁上是名家的字,龙飞凤舞。
苏时酒想着接下来的烩面,摸出平板,跟顾殊钧坐在一起。
他开始整理目前手中已知的资料。
一旁,照常开会的指令传给助理后,顾殊钧视线落在身旁苏时酒的侧脸上,尤其是后者卷翘的长睫,以及湿润而柔软的艳色唇瓣上。
每当他亲过去时,苏时酒面上依然冷淡,长睫却会害羞的低垂下来,止不住的轻轻颤动,唇瓣也软的不可思议……
心不在焉地登入账号,顾殊钧喉结滚动一瞬。
不过最后,扫了眼认真专注的苏时酒,顾殊钧什么都没说。
不多时,会议开始。
顾殊钧淡淡道:“都长话短说。”
只花了十多分钟,苏时酒便将所有材料又过了一遍。
确定没有遗漏的内容,他轻微松了口气。
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后,苏时酒扫了眼时间,还剩十分钟。
他突然发现,旁边开会中的顾殊钧话不多,低沉的嗓音会指出手下一些漏洞,或者间或深入提问一两句,但声音很轻,因此响起时并不显得突兀,更不会打断苏时酒的思路。
应该是碍于他在旁边,怕吵到他,所以才刻意压低的声音。
意识到这一点,苏时酒干脆起身。
他轻手轻脚拉开座椅,正要去馆内逛逛,手腕突然被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