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是有我的!”他这一句并非疑问而是确信。
他搂得更紧了,生怕这一份温存幸福像握不住的沙一样流逝,他笑着喃喃自语:“这一刻简直像是一场梦,你知道吗?我等了好久。直到刚才,我都要以为你又要把我推开……”
“我真是被你打败了。”顾飞雪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算成功了吗?”
静默许久,顾飞雪才堪堪开口:“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邢千里激动地放开她,眉目传情,此时此刻邢千里已明白她的心思,二人再次相拥,邢千里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似在诉说着无尽爱意。
月色如水,温柔清绝。
翌日晨起,顾飞雪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打扮,描眉画眼,好不容易化好了,想了想又洗掉了,毕竟这种事她不擅长。
她换了身月白绣桃花长裙,墨色的长发用束带绑着,出尘清冷。推门出来时,早已在院子等候的邢千里回眸一瞥,在看到她这副容貌时,还是不免心动。
他足足盯了好一会儿,仍是不舍得挪开眼,顾飞雪抿着唇,平静地问道:“还没看够吗?”
他不吝称赞:“好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美人。”
“懒得理你。”今天还要继续督促长乐练箭,顺道把“易水无寒决”的拓印本给林长安,转头与邢千里说道:“你不是想知道上官明昼有没有那种病症吗?我现在告诉你,他的确不曾一步踏出过馥郁山庄,至于他吸不吸人血,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可记得他的相貌。”
顾飞雪摇摇头,“这么多年来,我从未见过他,只听过他的声音,我想,天香阁上下也只有冷素心见过他。对了,你要找的那个姑娘可有没有什么信物,或是胎记?”
邢千里叹叹气:“事发突然,哪有什么信物,就算有,也早就被人拿下来丢了吧。至于胎记,呵,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又不是戏文话本……”
“当年我被姑姑收养的时候,曾经被关在一个地牢里,那时候我身边有很多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也许,你妹妹当年也被拐了进了山庄,和我一样,做了杀手。”
他眺望着远方,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真要是这样,哪怕她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认不出了。”
两人静默了一阵,就这么走到了演武场,不过却没见到长乐的身影,这个时候她应该来了才是。顾飞雪正四处张望着,银丹却着急忙慌地跑过来,她说长乐昨夜一个人偷偷去见了苏小蕊,被老爷发现,关了祠堂。
发生这种事,顾飞雪和邢千里对视一番,马上奔着祠堂过去。
此刻,长乐正跪在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前,她那么一个娇弱的人,现在却一声不吭,平平静静地跪在那儿。
等他们俩赶来,林长安把他们拦在了外头。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长乐为什么会去看苏小蕊?”
“你们先别急。长乐只是想劝一劝苏小蕊,让她弃暗投明,没想到那么不凑巧,被我爹看到了。他怎能容忍妇人之仁,心里一时气愤,等他消消气,过两天就没事了。”
顾飞雪轻叹一声:“唉,这丫头,表面上装着已经放下,实则,还是惦记着。”
“你们先别进去了。我爹正好也有事找你们,他在议事厅等着呢,快去吧。”
顾飞雪和邢千里面面相觑,随后改道去了议事厅。
二人刚见着他,一起行礼。
“林伯伯。”
“义父。”
林浪正负手而立背对着,听见他们的声音才缓缓转过身,他拧着眉,一副愁容。
“你们来了,先看看那封信吧。”
“信?”顾飞雪瞥到右边桌子上有一张纸,便去拿起来细读,怎知信中提及苏小蕊,是柳墨玉的亲笔。
柳墨玉得知了爱徒受困于四方城,指明要求林浪把人毫发无伤地送回到药王谷,咄咄逼人,很是嚣张。
看完了信,邢千里义愤填膺地拍了下桌子,道:“这个柳墨玉,明明是自己徒弟勾结天香阁对付四方城,却倒打一耙,竟然说是四方城居心叵测联合天香阁坑害了他徒弟?真是闻所未闻!”
顾飞雪冷静分析道:“苏小蕊常以纯真善良的面孔示人,兴许连这个师父都不知道内情。”她看向林浪,询问:“义父真打算把人送回去吗?只怕到时进了人家的地盘,更是辩解不了,连您的安全都不能保证。”
林浪脸色凝重,让人猜不出他的心思。
顾飞雪又分析起利弊来:“不还又如何?他既那么在乎这徒弟,何不自己来?依我看,义父不必忧心,也不必理会。苏小蕊是天香阁的二小姐,这是事实,柳墨玉却还要偏袒,便是有意与四方城为敌,这种人,何必以礼相待!”
这话说到了林浪的心坎儿里,方才拧成“川”字的眉间,现下已然舒展开。毕竟他和柳墨玉之间也没什么太大的交情,何况柳墨玉性情古怪,江湖上没几个人跟他聊得来。而那苏小蕊是真真切切威胁到了四方城百姓的性命,还觊觎四方城的财富,林浪自然想除掉她。
邢千里主动道:“苏小蕊那边不如让我们去看一看,若她真的疯了,留着也是无用,若是装疯,我们一定想办法让她开口。”
“嗯,有你们去审问,我便放心了。”
顾飞雪试探着问:“那……长乐她……”
林浪没有生气,反而是叹了叹气:“长乐那孩子,心思单纯,苏小蕊的事让她伤透了心,且让她在祠堂好好静思己过吧。”
“这样也解决不了事,不如让她随我一起去看看那苏小蕊,她若见了苏小蕊的真面目,定会明白的。”
“这……”林浪似有犹豫。
“义父,您护着长乐,百般保护是好事,可保护过了头,叫她失去了明辨是非的能力,倘若以后再遇到第二个苏小蕊,难保她不会被人欺骗。”
“是,我也觉得应该让长乐好好见识见识这世道的险恶,否则,叫她为一个根本不在意的人难过,岂不是辜负了她的心意?”
思来想去,林浪总算松了口,点点头同意了。
随即,二人退出议事厅,去祠堂找长乐。
他们把来意告诉了长安,也故意叫屋里头的长乐听见了。
这丫头也愿意去听一听苏小蕊的真心话,于是他们四人一起去了关押苏小蕊的柴房。
柴房内,刚推开门,一股难闻的气味从里面直冲脑门,这也难怪,苏小蕊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保不齐什么时候就狂性大发了,林浪为了困住她,便让人捆住了她的手脚,每日也只给一次吃食。
顾飞雪和邢千里只站在门边上,静静打量着她,而长安长乐则是在一旁悄悄听着。此时此刻的苏小蕊形同丧家之犬,蓬头垢面,和前些日子的那个明媚少女判若两人。
外头的阳光透进去,她被刺到了眼睛,一时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