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悄无声息地在教主的饮食中下毒,必定是羲和谷之人。我心中已有答案,但此时还不能将他捉拿。三日后便是圣女比试,他若是念及旧情,就此收手,我自当不会将他交给几位长老处置。可若,唉,终归是他咎由自取。”
她又说:“其实竹林小筑昨夜就发生了刺杀。”
“有些事?可抓到凶手了?”
桑小仙摇摇头,随即陷入回忆。
她当时正在屋内研制解药,已经不眠不休研制了好几日,但始终没有成果。
忽然,烛火灭了,她四下环顾,门窗严丝合缝,并没有风。
她刚想用火折子重新点燃蜡烛,怎料就在这时,一股强风吹开了房门,跟着一个蒙面杀手持刀迎面刺过来。
她堪堪躲避,不慎遗落火折子,只见刀砍断了桌子,药材撒了一地,她直视那蒙面人,面色不惧地问:“是谁派你来的?”
“到阎王殿里去问吧。”
她接二连三躲过了致命杀招,但由于点灯熬油熬了许多天,上官明昼精神大不如前,难免开始无力应对。
那杀手早就料到这一点,奋起直追,挥刀便朝她的脖子砍下去,万般危急之时,蓝研月及时出现,与那蒙面人过起招来。
打了几招,蒙面人见讨不到好,退到窗边,一个翻身从窗户逃走,蓝研月担心调虎离山,便没追出去。
桑小仙把火折子捡起来点燃蜡烛,屋子亮堂了些许,只听蓝研月站在那边埋怨起来:“你说你,有必要这么拼命研制解药吗?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早就死了!”
“解救教主,乃圣女分内之事。”
蓝研月从地上捡起一味羌活,若有所思地打量:“分内之事……什么叫分内之事?就凭是圣女,就要把一辈子都赔进去?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桑小仙目光恳切:“既如此,那你便退出圣女之试,待教主醒来,我会向她言明一切,到时天高路远,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蓝研月看着她,冷笑一声:“终于藏不住了吧?大家都说你桑小仙大公无私,心如明镜,可现在呢,还不是和我一样,觊觎教主之位。”
“月儿,你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是希望你可以离开五毒教,过你想过的日子。”
她开始咄咄逼人:“我有的选择吗?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你是下一任教主,而我,注定只有为那些所谓的族人,毫无怨言去赴死的份!凭什么?”
她语气突然轻松起来,直言:“我不妨告诉你,我现在想要的就是教主之位。别说我不给你证明的机会,你现在就去和长老们说,说你放弃继任资格,他们那么听你的,一定答应你。怎么样,你肯吗?”
如她所料,桑小仙犹豫了。
蓝研月点点头:“很好,你既已做出选择,那我就不用再顾念同族情分了。”
她这一走,桑小仙疾步行至院门前,看着蓝研月渐行渐远的背影,想喊停但又苦于不知从何说起。难道亲口告诉她,让五毒教内乱的正是抚养她长大的蜒蚰长老吗?
自幼,桑小仙便懂得如何问诊看脉,能简单分辨草药,玉蜓长老一直教导她,告诉她这一生的使命就是为了五毒教,我深信不疑,并为此夜以继日地学习。
直到有一日闹出蓝研月给同龄的孩子下药,她随同玉蜓长老去为那些孩子诊治,那是她第一次遇见蓝研月。
桀骜不驯的性子,无论被蜒蚰长老如何责罚,也倔强得不愿落下一滴泪。
大家都很听长老们的话,为什么只有她,不一样。
玉蜓长老告诉桑小仙,她们两个一样没有父母,身边只有蜒蚰长老照顾,桑小仙听了顿时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她开始留意。
蓝研月不喜习武,不喜学医,更不喜与人说话,唯有对饲养动物很是上心,那时阳光正好,微风拂面,她怀抱着一只兔子就这样沐浴在阳光下,笑得何其开心。那亦是桑小仙第一次见她笑得这般纯粹。
桑小仙这一生似这般平淡如水,无滋无味,原本是应该就这样平淡地活下去,但不知为何,见到那幅笑容后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冲动,点燃了那把从未燃起的枯木。
从此,她愿多守护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