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小仙前脚刚走,后脚又来了一个人前来探视,而这个人竟然是蜒蚰长老。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黑色的罐子。
“蜒蚰长老?”邢千里十分意外,又对他颇有敌意,一开始拜见,蜒蚰就不分青红皂白把他和紫烟关了起来,就算蜒蚰不是坏人,可邢千里也实在卸不下心防。
“听说,邢少侠以一人之力杀了万劫海的巨蟒?”
“不错……”邢千里心里暗暗打鼓:莫不是这巨蟒其实是五毒教的什么神明?毕竟,这么多年都没人去杀,搞不好蓝研月那小丫头故意没说,老头特意来找我算账的?
“哼,”老头突然一拍桌子,着实把邢千里给吓了一跳,本以为这老头真的是来兴师问罪的,却不料,他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毛头小子,想不到有点东西!比我们五毒教那些不懂事的小子厉害多了!”
“啊?”
“啊什么啊,老夫可不轻易夸人,那巨蟒活了起码三十年,一直在万劫海待着,老夫上次见它还是在二十年前,虽是畜生,可灵性的很呐。”言于此处,蜒蚰捻捻灰白的胡子,颇有些惋惜。
“晚辈在和它周旋时,的确吃了不少亏,好几次精准预判了晚辈的落脚点,说起来当时真是千钧一发。”
“真是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胆子,敢去挑战那玩意,就不怕一个不小心葬身蛇腹?”
“只要有一线生机,晚辈一定不会犹豫。”
听他说出这句话,蜒蚰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眼神愈发欣赏,“你小子够倔,跟老夫当年一模一样!老夫这会儿来看你可不是来跟你唠闲话的,是来给你送一样东西。”说罢,蜒蚰把那黑罐子打开,一股怪异的味道从里面飘出来,邢千里顿感不妙。
只见蜒蚰十分自豪地展示着罐子里的东西,他倒在杯里,褐色的不明液体好像随时都要腐蚀掉那杯子似的,他把那玩意端来,介绍道:“这可是老夫二十年的珍藏,专治跌打损伤。”
“前辈……这,这到底是……”邢千里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
“用蛇胆、蜈蚣、蝎子泡的大补酒!一般人老夫可舍不得给人喝,你喝下去保管你三日后生龙活虎!”
邢千里满脸写着抗拒:“前辈客气了!这么好的东西,晚辈实在受用不起,您还是留着自己补身体要紧!晚辈只要休养个五六天,就可以了!”
蜒蚰当即就不高兴了,吹胡子瞪眼的,“什么?你不喝?!老夫特意带来给你,你居然不要!哼,不喝也得喝!”
事到如今,邢千里不得不认命,这会儿他动都动不了,蜒蚰又这样苦苦相逼,他不得不喝。
只是这玩意到了嘴边,邢千里差点呕出来,闻起来像极了发酵的抹布味,他捏着鼻子一口气干了一杯,他甚至不敢去回味。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蜒蚰又倒了一杯给他。
就这样,他被迫喝下了四杯。
整整四杯的抹布水味儿,谁能明白?谁能体会?
直到晚上赴宴的时候,又迎来一次视觉冲击。
炸蚕蛹、炸蝎子、炸蜈蚣……各种黑暗料理轮番上阵,他看到简直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桑小仙体谅,给他做了寻常的饭菜,他晚上只怕是要做噩梦。
万圣宴,男弟子和女弟子换上特殊的民族服饰,围着篝火一起载歌载舞,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邢千里在想,若是顾飞雪穿上这衣服,一定很好看。
他凝望着篝火出了神,仿佛顾飞雪现在就在眼前,衣袂飘飘,裙摆飞扬,头上的银环发饰泠泠作响,举手投足让他魂牵梦绕。
竹林小筑。
蓝研月坐在屋顶上望着夜空发呆,这里只有她一个人,所有人都去赴万圣宴了。
她叹了口气,本以为今天也就这样过去了,却在这时听到桑小仙的声音,是在找她。
蓝研月跪趴在砖瓦上,探出头来,看着底下提着灯笼的桑小仙,疑惑道:“喂,你不是去参加万圣宴了?”
“嗯,去了,然后就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