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雪有点无语:“倒也不必强调后面三个字。”
“我觉得很有必要,这个叫做宣示主权,以免心怀不轨之人居心叵测,你说是吧?江兄弟。”
江炼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和顾飞雪单独聊了起来,“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菜,不过饭后甜点准备了青团,味道和当年的差不多。”
“没关系,客随主便,只要不在菜里下毒就行。”
“喂,我做事还是很有原则的好吗?下毒这种下三滥的事我可不会做。”
他俩有说有笑,竟真的把邢千里给抛诸脑后了。
邢千里也是第一次失去了对表情的控制,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强压着跟在后面。
进到县衙后,所有捕快分成两排站的笔直,一脸视死如归的庄重表情,甚至在顾飞雪经过他们面前的时候,连呼吸都不敢了。
武耀辉身穿官袍站在迎客厅前静候,一见到顾飞雪他们,立马笑脸相迎。
昨天还是剑拔弩张,都被气晕了,结果只过了一个晚上就变得这么客气,到底是江炼做足了思想工作还是这里面有诈,顾飞雪更愿意相信第二个可能。
“本官在此恭候女侠已久,好酒好菜已经备下,女侠,里面请……”
“武大人盛情款待,真叫人意外。”
“昨夜,大家见面的仓促,还不了解,今天不妨就借着这桌酒席推心置腹一番,不知女侠意下如何?”
顾飞雪言笑晏晏:“大人愿意退让一步,我又怎好拂了您的面子。”
“好!女侠不愧为江湖中人,如此爽快本官很是欣赏,请!”随即,武耀辉示意顾飞雪并肩而行,二人一同踏进了迎客厅,邢千里和江炼紧随其后。
待四人落座,侍奉的婢女为他们斟满酒,武耀辉端起酒杯,率先朝顾飞雪敬酒,以表敬意,“此酒是霁月县特产,名为月桂,柔中带刚,女侠不妨品鉴一二?”
“武大人客气了,并非是我不愿赏脸,实在是身体有恙,不方便。”
武耀辉表情一滞,嘴唇紧抿了下,不悦感一瞬而过,但还是款款一笑,缓缓放下酒杯,不介意道:“既然女侠不能饮酒,那就让身边的这位公子代替吧,所谓一笑泯恩仇,不妨就让这杯酒泯了你我恩仇。”
邢顾二人对视一眼,邢千里并未急着回应,而是另辟蹊径,转头问起江炼:“江兄弟酒量如何?”
“千杯不醉,邢公子呢?”
“酒这种东西,我从不贪杯,所以不太能喝。”邢千里把玩着酒杯,看似在欣赏酒杯的纹路,实则已经悄无声息地让酒接触到了手套上的银环。
见银环没有发黑,他这才将酒一饮而尽。。
“哈哈哈。邢公子已经喝了这杯酒,那本官和女侠之间的恩怨也就一笔勾销了。”
顾飞雪垂下眼眸,故意说道:“李顺死之前,交代了一些事。”
“嗯?什么事?”武耀辉的语气透着迫切。
江炼假模假样咳嗽了两声,端起酒杯假装喝了一口,眼神扫过武耀辉的脸,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武耀辉心领神会,开始装傻:“他脾气是有些不好,唉,整日里对阿光那孩子非打即骂,可这毕竟是他家里事,本官也不好过多干涉。”
婢女此时为顾飞雪倒了一杯热茶,她看着茶叶从水面渐渐下沉,和其他茶叶堆砌在一起,又问:“那大人今后打算如何处置李阿光呢?”
“自然是为他找户人家,安身立命,总不好让他一个人在那房子里生活吧。”
“那现在可有人选?”
武耀辉摇了摇头,面露苦笑:“不瞒女侠,咱们这霁月县条件艰苦,最近几年人口流失严重,整个霁月县已经凑不出二十人了,也许用不了多久这地方就会消失在风雪里吧……”
他猛灌下一杯酒,接着又倒了一杯喝,看着一脸忧愁,不太像是装出来的。
“所以,你就让李顺配合你,利用李阿光敲诈过往商客的钱财。”
顾飞雪眼神凌厉,顿时让武耀辉方寸大乱,他“噌”地一下站起身,先是看了看顾飞雪,又将视线转移到身旁的江炼脸上。
顾飞雪冷笑一声,继续攻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也无可厚非,可你们却利用一个无辜稚子,利用他人的同情心,狮子大开口……县令大人的手段还真是下作。”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霁月县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说三道四!”
顾飞雪也站起身,不甘示弱道:“再难也不该利用一个孩子!你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伤吗?每一寸皮肤,或浅或深,根本数不清!你明知道李顺对他非打即骂,可还是任由其发展,不闻不问,你也配做父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