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然乌云密布,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弗拉梅尔目光扫过窗台上那盆已经枯萎的仙人掌,心里盘算着下次是不是应该让芬格尔找些更好养活的绿植来。
收回思绪,弗拉梅尔摇了摇头道:“这段描述应该水分挺大的,不过比那些‘化身雷霆的太阳冉冉升起于正午的天空,夺走日神的光明’之类的春秋笔法详实多了。”
他指着那段文字解读道:“根据记载我们可以知道,这个叫阿耆尼什卡的人拥有名为‘苍雷支配’的高危甚至极危言灵,具体表现为‘沐雷’、‘雷鞭’、‘雷暴’、‘雷墙’等手段,而他手中所持的所谓雷杖,或许是炼金武器,也有可能只是个幌子,本质是和你那雷球相似的存在。”
路明非听得出神,不断点头附和。
这劳什子苍雷支配,简直和他绝配啊!
“沐雷”?他有闪电斗篷!“雷鞭”?闪电链参上!“雷暴”对应闪电风暴,“雷墙”对应雷电之墙。
这一个言灵,就几乎可以解释他全套雷系法术的来源,真可谓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了。
而且……在多整合几个雷系的“言灵·法术改”在身上,并以此解析此方世界的元素规律后,反推出苍雷支配,直接盗版转正版也不是没有可能。
“Nice啊!”路明非心中暗爽。
弗拉梅尔则满脸狐疑:“怎么突然感觉你笑得很猥琐?”
“我笑了吗?”路明非摸了摸嘴角,满脸真诚:“没有啊,我没笑啊。”
“小鬼,作为过来人告诫你一句,很多时候情绪不止体现在表情上,你的眼神已经深深地出卖了你……”老牛仔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
“好吧,我笑了,我为自己能拥有苍雷支配这样强力的言灵而高兴。”路明非一本正经道。
“……”弗拉梅尔嘴角抽了抽,瞪了这个滚刀肉一眼,懒得再深究下去。
“行了行了,快滚吧,带着你的暴食。”老牛仔不耐烦地挥挥手,赶人,就差没掏出霰弹枪了。
路明非将长锏塞入剑匣,抓起青铜匣两端以金属环扣连接的牛皮带套到背上,随后向弗拉梅尔挥手告别。
然后就被老牛仔一脚踹出了钟楼阁楼。
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路明非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吹着口哨离去。
弗拉梅尔起开一瓶啤酒,躺在沙发上悠悠地饮着。
“极危的血统,强大的言灵,以及仿佛天成的控制力,心态也不错,稍微培养一下就是绝佳的屠龙者,怪不得老骚货决意死保他……”弗拉梅尔按下遥控器,老旧的电视机滋啦啦地响了一声,播放起比它更老掉牙的西部电影。窗外的雨终于开始下了,滴滴答答的雨声伴随着老旧电视机里的西部电影,颇有一种悠然的氛围。
“希望不会是下一个吞枪自杀的……那人叫楚什么来着?”老牛仔轻轻拍了拍脑袋,“真是老了,不服不行啊……”
教堂中,路明非坐在第一排的长椅上,摸着下巴打量着面前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基督。
外面下雨了,他可不想淋着雨回去,于是便给芬格尔打了电话,让那只无所事事的骡子来接一下自己。
出神间,路明非猛然注意到,面前的大胡子神像不知什么时候穿上了西装。
“又特么是你,路鸣泽。”路明非略微有些无语,“你能不能别老这么神出鬼没的,很吓人的好伐?”
路鸣泽身上套着一件精致而低奢的小号燕尾服,正坐在神像的头顶双手托腮看着路明非,踩着一双手工牛皮鞋的脚丫晃呀晃的。
“这不是为了凸显我的神秘感嘛……”路鸣泽恶劣地笑了笑,从近五米高的神像头顶一跃而下,身后两条长长的燕尾在空中猎猎作响。
他轻盈地飘落在地上,双臂展开微微欠腰,左脚向后收去只以脚尖抵在地上,好似一曲舞毕正在谢幕的芭蕾舞演员一般优雅。
“二货。”路明非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路鸣泽摇了摇头,表情上染上几分悲伤,他轻轻地说道:“哥哥,以前你可是都会摸着我的头夸奖我的。”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狠狠地比出一个中指:“那你倒是把所谓‘以前’的事告诉我啊!”
“还不到时候哦,我亲爱的哥哥。”路鸣泽笑意狡黠,丝毫看不出一点伤心的样子。
他伸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四周灯光倏然昏暗下来。
“舞台已然搭好,大幕即将拉开,我亲爱的哥哥,作为最为重要的主演,你准备好入场了吗?”
辽阔的荒原之中,一只庞大无比的巨龙扇动着双翼悬停在空中,祂的鳞片闪耀着青铜色的光泽,如同流动的金属熔岩。巨龙高高昂起龙首,从狰狞的龙吻中喷吐出粘稠的黑色烈焰。那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绚丽的轨迹,在空无一物的高天之上熊熊燃烧着,蔓延过整座天空。
荒原上是一片巨大的战场,无数小黑点一般的士兵彼此厮杀着,赤红的血液从尸体中流淌而出,汇聚成一条条小溪流。随着巨龙的怒吼声传遍四方,战场上的兵刃甲胄纷纷脱离地面飞向天空。这些金属物品在空中飞舞、碰撞、熔成一片炽热的铁水湖泊。
地面上的蝼蚁们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以无与伦比的伟力所造就的神迹,忘记了战争、忘记了杀戮,纷纷匍匐下来朝着巨龙跪拜,祈求着神明降怜。
巨龙完全无动于衷,只是扇动着自己遮天蔽日的双翼,每一次挥动都掀起强烈的风暴。风暴席卷而过,将地面上的尘土卷入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的尘土和火焰相互交织,仿若一幅末世的画卷。
路鸣泽挨着路明非坐在远离战场的一处悬崖上,与他一同看着这炼狱景象。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哥哥你的第一位敌人,”他轻声道:“也是我们迈向复仇的第一步。”
“杀死祂,夺取祂……不,是夺回我们的权柄。”
路鸣泽侧过脸看向路明非,嘴角微微弯起:“我会一直站在你的身后,千年万年,直到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