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铁鸟掠过厚重的云层，如巨型阔剑一般的机翼切割澄岩，留下了一道长长的显眼轨迹。
路明非坐在铁鸟腹中，完全无心欣赏舷窗外的风景，此刻他只觉得吵闹。
曾经以舒适静音闻名的超远程商务机湾流G550，在经过装备部，或者说炸弹狂人集中营的改造后，则完全抛弃了这一点。此刻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与机翼划破长空的尖利啸声粗暴地混合在一起，如一杆大锤般哐哐锤击着路明非的脑壳，虽然以他S级混血种的强悍体魄不至于因此感到不适，但吵也是真的吵。
忍无可忍之下，他站起身来走到驾驶舱前，向那位自称曾是王牌飞行员的驾驶员讨要来了一副降噪耳机。
路明非总觉得这位驾驶员很有既视感，摸着下巴回忆片刻后才想起，当年也有一位看守城门的雪漫士兵声称自己曾是一位冒险者，直到……
路明非吐出一口浊气戴上耳机，虽无法完全隔绝噪音，但也比之前好太多了。
到罗马尼亚还要一段时间，路明非便从怀里掏出记载着暴血技术的羊皮小册子翻看起来，权当是解乏了。
暴血全称血统精炼技术，乃是由初代狮心会所开发出的禁术，原理是通过自我催眠弱化自己的人类意识，从而使得体内龙族基因活跃甚至活化，以获得远远超越自身血统上限、甚至比拟纯血龙族的力量。
“压制人类的理性，响应隐藏在血脉中龙类的呼唤，以混血之姿出入人类的精神，再抵达龙族的力量之泉，如此就完成了一次‘炼金’，从而获得贯通上下之力……”路明非读着册子上的文字，眉头微微皱起。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暴血有点假，就好像拙劣的仿品一般，明明有着高明的理论基础，但在实际应用上却拉胯无比。
“本来就只是仿品嘛。”穿着精致小西装的路鸣泽趴在路明非座椅的靠背上，和他一起看着所谓的暴血秘术。
“细说呗。”路明非已经习惯了路鸣泽的突然出现，淡定地翻了一页，其上介绍暴血大致分为三个阶段，分别为“释放狮子之心”、“释放龙之心”与“释放龙王之心。
一度暴血，使用者的血统将被强化，身体素质大幅增强，体表长出青黑色的龙鳞，言灵也会得到强化。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优秀青年，他们个个机智勇敢，热心善良……”
“说重点！”路明非冷酷地说道，指尖轻抚着书册上手写的英文。
二度暴血，使用者龙化程度加剧，暴虐嗜血的冲动开始翻涌，同时身体机能得到全面强化，夸张的自愈能力彻底超出混血种范畴，但也会严重影响使用者的寿命。
“重点就是，这群三好青年从一处龙族遗迹之中得到了一张残破不堪的铜板，并根据铜板上的只言片语，在经过大量实验之后创造出了名为暴血的简陋技术。”
三度暴血，此时使用者体内血统浓度已远远超过了临界血限，非常接近于纯血龙族，人类的理性摇摇欲坠，无论是糟糕的精神状态还是异化的半龙之躯，都让使用者离化作死侍只有一步之遥，但与此同时，实力也会暴涨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路明非合上书册，挑眉看向路鸣泽：“所以那张铜板上记载的是什么？”
“封神之路！”路鸣泽面容肃穆，缓缓道出上古龙族最大的隐秘之一，“其在整个龙族也属于绝密禁忌，被长老会所牢牢把控着，唯有四大君王级的存在才能略微窥得一二，那张铜板便是某位龙王根据其所得的只鳞片爪所做的一次实验的日志。”
“封神？神指的是黑王尼德霍格？长老会又是什么？”
路鸣泽嗤笑一声：“别逗了，尼德霍格哪配称神啊，至于长老会……一群追随尼德霍格的孽种而已，唯一的长处只是活的久一点儿罢了，不必理会。”
“哦？四大君王原来不是黑王之下的顶点吗？”路明非面露疑惑，“密党所挖掘出的历史之中，这四位所谓的君主可是黑王最初创造出的龙族。”
“并不是哦，”路鸣泽摇了摇头，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不屑：“在四大君王之前还有个白王欸，况且，我也没说长老会是龙族啊！勉强说起来，它们应该算是尼德霍格的……表弟？”
“啊？”路明非呆了呆，正欲追问，却发现路鸣泽已然消失地无影无踪。
“踏马的谜语人，又吊我胃口！”路明非暗骂一声，将暴血秘术揣进怀里。
凝固的时间破碎开来，再次开始向前流动。路明非看向窗外，斯普莱尼尔已经开始降低高度，如丝如絮的流云拂过舷窗，好似轻抚情人纤细的柔夷。
待斯普莱尼尔终于降落在罗马尼亚的机场，舱门发出嗤嗤的蒸汽声缓缓打开，路明非提起一个大号的黑色手提箱走出机舱，一身长风衣在气流中猎猎作响，银色的半朽世界树勋章佩戴在他的胸口，折射出耀眼的银光。
舷梯下是举着牌子等候已久的执行部众专员，他们看着眼前这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从守夜人讨论区中流传而出的视频再一次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专员们微微低头以示尊重，有人上前去接路明非手中的手提箱，竟是差点拿不起来。
那专员暗自咂舌，这怕不是得有上百公斤！？
路明非微微一笑，拿回了自己的箱子，倒是令那名专员松了口气。
走下舷梯，领头的一人道：“路明非专员，我是此次行动的临时负责人章波，请上车，这次的情况比较严重，我们需要尽快抵达营地。”
路明非微微一愣，昂热不是说古堡中只是“可能”有死侍吗？这怎么还情况严重上了？
没有多说什么，路明非提着箱子上了车，司机只觉得车子底盘微微一沉，不由得面色微变。
“开车！”章波拍了拍司机的肩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