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离开美国后,他一直没有卡罗尔的消息,一直很是牵挂,迷迷糊糊在梦里看到这个黑人小兄弟,急忙想要上前打个招呼,不料卡罗尔脸色一变,不知道从哪里摸来一支AK47自动步枪,对着叶帆就是一梭子。
子弹在他胸口炸开,整个人被直接震飞。梦里是感觉不到痛的,叶帆低头看着自己胸口七八个大洞,正奇怪为什么不见有血出来,周身突然一阵冰凉,他发现自己直接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
他自小在玉昆河里长大,水性不堪比奥运冠军。落水后,不慌不忙的划水,试图冒出水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双臂奋力使劲,可整个身体却在水里边打转转,压根没有向前走的意思。
连续努力了好长时间,叶帆渐渐开始急躁起来,他是人不是鱼,再不冒头,怕是要呛死在这水里了。心里想着,却突然发现不对劲,自己在水里已经泡了好长时间了,为什么一点窒息感都没有。
他猛然低头,惊奇的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水箱,如同舞台上表演魔术的骗子们的道具,只不过水底没有恐怖的食人鱼之类。
“我衣服呢?”叶帆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一丝不挂,心里正想着这梦做的有点太匪夷所思了,突然旁边人影一闪,三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水箱旁边走过。叶帆三观很正,虽然洛杉矶的时候,生活上有些不检点,但还从来没有过在两个以上的人面前赤身裸体过,何况眼前经过的还是三个挺漂亮的女人,虽然年纪稍大了些。虽然是在梦中,天生的羞涩感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伸手去捂自己的敏感部位,却发现自己双手压根不受控制。
几个女医生在叶帆面前,紧贴着水箱玻璃面盯着叶帆,不像是在欣赏更像是在观察,拿着个便笺纸类的东西,在上边写写划划。
“操,没见过这么帅的男人?”叶帆从来没被人这么观察过,忍不住想骂,梦里骂人头一回,这头一回的经历有点不正常,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出不了声。
医生们并没有发现叶帆的异常,看了一阵之后,转身走了。
叶帆嘴角微一咧,这才感觉到自己嘴上好像被罩了呼吸罩之类的东西,也不算呼吸罩,倒更像是濒危病人的插管,明显是从嘴里一路探进了自己的肺管中,嗓子眼涨的难受。
这梦不大好,换一个,叶帆想着,看着远去的三位女医生,心神摇曳,试图幻化点香艳的梦出来,做个春梦什么的。可试了两三次眼前的梦境却没有哪怕一丝的涟漪,反倒是因为自己用力太过,身体慢慢倒转了过来,肺管子直接绕在了脖颈上。
身体的倒转让他的视线一斜,不远处一字排开四个一模一样的大水箱,里边同样是赤身裸体的。一个是婴儿,看样子怕不满周岁;还有一个是小孩,大概六七岁模样,五官轮廓跟邵楠的女儿有点相像,不过不是那么清晰;第三个年纪跟叶帆相仿,最后一个满脸褶子,怕有六十来岁。
叶帆陡然间明白了过来,这不是梦境,是现实。
不对啊,自己怎么会被当成了液体标本,叶帆纳闷。刚才做梦时间有点多,场景切换有些杂乱,以至于他的思绪也有些纷乱不已,使劲捋了老半天之后,金正泰、永生剂、阿尼尔汗、脑胶质瘤、脑ct,这几个单词像是外出逛疯了的孩子,一个一个很不情愿的回到了他的脑袋里。
得,自己又中圈套了!
记忆往回走,他确定自己是躺在扫描床上被推进脑ct机时被做了手脚。
他本来是借看病的名义接近阿尼尔汗。阿尼尔汗看上去一脸慈祥,不过人老成精,也不知道从哪看出了破绽。至于自己是怎么被弄晕过去的,细节不必追究,对方肯定是用了迷药之类的东西。
整个人泡在液体里,虚浮不定,完全没办法凝聚丝毫的气力。他指望着后脑勺爆发小宇宙给他力量,但偏生后脑位置罢工了似的毫无动静,思维里挣扎了老半天,客观现实里,身体没有一丝动态的迹象。
叶帆努力的收摄心神,但思绪纷乱不堪,虽然已经回到了现实,但梦境里的东西时不时还要窜出来扰乱他一阵,反而让现实粉成碎片连不起来,看样子这麻药的劲道还没有过去,整个人依旧在现实与虚幻里摇曳不定,想要推导出前因后果显然是徒劳。
放弃努力,他反而觉得泡在这液体里似乎很是受用,懒洋洋的有种回归感。回归到哪了,他当然想不起来,但那种久违了的熟悉感却异常的清晰,心里隐约觉得,似乎这样一直飘着挺好、挺舒服。
但这舒服感并没有持续多少,脑袋顶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震动,似乎有什么东西伸进了水里,然后他整个人就便提了起来。在脱离液体的瞬间,那种舒服感迅速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隐隐的痛楚。
他有些留恋刚才的感觉。
叶帆被拖出了水面,嗓子眼里突然一股强烈的不舒服,伴随着呕吐的欲望,他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波地一声,肺子里一阵抽搐,像是灵魂突然被抽空的感觉,但几秒钟之后,他不由自主的张口了嘴,狠狠地将一口空气吸进了肺里。
原本那根插在他肺里的管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抽了出来。
这时,他发现自己的脑袋能动了,勉强转头,看到自己被巨大的钳子状的东西夹着,如同流水线上的工业品似的,被放上了一张软绵绵的床。但很明显那不算是真的床,倒有点像是蜘蛛吐出来的丝一般,缓缓的攀上叶帆的身体,将他完全包裹了起来,很快,叶帆就感觉自己像是一只蚕蛹被包裹的厚而软的茧中。耳边听到吱吱的机器声,他感觉自己被送进了一个幽暗的通道,缓缓向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的光线渐亮,紧接着能够听到人的脚上声、说话声。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到处是电脑、仪器、试管之类的东西,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实验人员正在专注地干着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