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逃是死,不逃也是死,不管怎么着自己都得试试。阿尼尔博士的地下实验室里那小二十号人的死肯定是都要算在叶帆头上,当然这不算是冤枉他,正是因为不冤枉才处想想该怎么逃。
他慢慢放松了身体,微向后斜靠在了坐椅后背上,然后放缓了呼吸,做出放松的姿态以求麻痹旁边俩警察。同时让自己的情绪尽可能冷静,很快,他便听得到两边警察极轻微但略显生硬的呼吸声。
超强的感知力,让他在咆哮的发动机轰鸣声中,依然能够感觉到前后左右快速跳动的心跳、从身体里正在快速向外渗出的汗水、甚至是黑色作战服里边时不时在无节奏不受控制的肌肉抽搐。
这让叶帆有些意外,作为一名接受过极为严苛的军事训练的反恐特种警察,虽然跟特种部队没法比,但也绝不应该是这样的心理素质。
跟叶帆比,身边这几个警察反倒多少有点像是被押赴刑场的犯人,尤其是前边副驾驶上盯着他的那家伙,因为姿势不太舒服,以至于隔着面罩仿佛都能够感觉得到他五官有些扭曲,肌肉颤抖的程度也比同伙更厉害。
不对,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叶帆想。就在这时,车子突然颠了一下,大概是因为山路崎岖的原因,叶帆整个人差点没被突然的颠簸弹起来。
“阿西……”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咒骂,是前排副驾驶上的警察。
他原本神经一直绷的很紧,但眼看叶帆居然仰头靠在了后背上闭目养神,自己却看老婆似的身心俱疲,忍不住心里暗暗咒骂不已,紧绷的身体不自觉的有些松动,警车跳跃来的实在突然,便忍不住将心里想的轻声骂了出来。
这声音极轻微,普通人肯定听不清楚,但叶帆听觉异乎寻常的敏锐,这极轻微的两个字在他耳边却无异于核弹爆炸一般。
泰语他不懂,韩国话他当然也不懂,但不懂并不代表一无所扣,“萨瓦迪卡”是听过的,“阿西巴”当然也听过不止一回两回,韩国人跟泰国人说话语气的发音,尤其是韩国人在激动时候说话像是一口痰卡在了嗓子眼,吐不出来咽不下去的特点,跟泰国人比志玲姐姐还嗲的音色迥然。
疑点这玩意儿,跟蚂蚁毁堤差不多,只要出现个漏洞,就会迅速的无限放大。
这帮泰国警察从突然出现抓他到现在,完全跟哑巴一样一语不发,相互之间完全是打手势来交流。
这本身就有些不大正常;作为警察,他们压根没有去理会整个地下实验室的情况,而人抓了人就走,似乎早就知道整个地下实验室里已经满是尸体了。
也许,他们压根不是警察,至少不是泰国警察,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叶帆的心底里冒出。
正想着,警车突然停了下来,这里是一普吉岛上极为偏僻的存在,嶙峋的山石如林,迎击着汹涌而至的海浪,发出震天价的吼声。
很快,后边跟着的一帮“特警们”纷纷围了上,押着叶帆下车,叶帆刚探出头,一个黑色的头罩就兜头套了下去,两眼瞬间一抹黑。
仿佛是交接班似的,眼前一黑,敏锐的感知力就立即顶替上岗
。他一直弄不清楚自己这超强的感知力究竟是因为源自于听觉、触觉还是嗅觉,似乎都有份但又都不是,倒更像是电脑一般海量的数据涌了进来,脑袋就是cpU,迅速将这些数据进行处理,在脑海深处形成一个虚实相济的画面。
他感觉自己向那片嶙峋的山石深处走去。海流声声,击打着海崖线上流花四溅,夹带着浓浓腥味的潮湿的空气不断向这边涌来,然后边高大尖耸的石柱分割成无数道相互纠缠的漩涡,将整个石林的分布映在了他脑海中。
从某种程度而言,他感觉眼睛在功能远不如这种不知所起的感觉。
叶帆拖着沉重的脚镣,被半架着押进了石林之间,在紧贴着海岸的一块起码五米高的巨石柱前停了下来,然后粗暴的被逼转身,后背紧贴着石柱,传来一股极爽的清凉。普吉的9月依然酷热湿闷,冰凉的石柱让他爽快不已。
不过几分钟后,叶帆就爽不起来了,他清楚的感觉到一帮警察向后退到了十米之外的位置,然后四个人齐刷刷举起了手里的冲锋枪,对准了叶帆。
叶帆心里微惊,他右侧是海岸,感觉很清楚,巨大的海浪从远处奔腾而至,惊涛拍岸,惊天数米浪,但浪花只勉强够得着叶帆的脚脖。
看样子,海岸的高度要超过了身后的石柱,就算叶帆胆大包天,敢从旁边跳下去,十有八九也要摔成肉泥。
妈的,这几个意思,真想杀了老子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那几个警察的枪法其实挺烂的,虽然隔着十米的距离,但枪口并没有精确的瞄准。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