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电梯里的是一名年轻的士兵,脸上的稚气还没有反倒消退,但眼神坚定而淡然,并不熟练的操作着扳手,通过机械楼层显示他一路下到了第八层这才停上,然后拉开电梯闸门。
里边的空间并不宽敞,在这样的地方修一座地下宫殿般的建筑,即便是在现代现如今的条件下也不是件容易的工程,而这地下建筑显然在岁数上绝对大过了叶帆。
这大概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为了防止苏修入侵,建设大三线时候修建的防空洞,以前叶帆在外婆家的时候,会在山村里建过一些,当然没这个大,而且已经被废弃成了村民们的储藏窑。
据那时候大人们讲,有些防守洞是可以防原子弹的,眼前这个八成就是。
地下的设施比较简单,看样子这防空洞启用的时间并不长,透着浓浓的湿意。不过能了电和网络,他在经过电梯口的值勤室时,看到了电子监控屏。
叶帆被押进了一个小房间,有些逼仄,放一张床和一张旧式的桌子,简单的生活用品,搁几十年前这里应该是个不小的官儿待的地方,现在却被临时改成了牢房。
士兵们一语不发退了出去,叶帆也不理会,既来之则安之,先睡觉再说,就特么这床板忒硬,硌腰,再拖一身镣铐,很不爽。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感觉好像有人推门进来坐到了桌子边上,叶帆也不管,继续睡特娘的。过了半个小时,觉着实在睡的有些没意思了,这才伸了个很憋屈的懒腰,手没伸过腰就被迫放了下来,以至于原本想学一句诸葛孔明三顾茅庐时的作派,结果好好四句诗忘了三句半。
“怎么,睡醒了!”桌边人开口了。
叶帆回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孙子就上在南羌时拿电棍电自己那家伙,姓什么来着,对了,姓赖,好像是个什么处长。他心里暗暗纳闷,这小子不是跟欧阳谨不对付么。
“还行,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叶帆说。
“那成,多睡两天也没所谓!”赖处长面目略显清秀,一头侧分背头发型,梳理的一丝不苟,大概是打了发胶的缘故,这样的发型原本很经典时尚,很能衬托主人的成熟稳重,结果到了赖处长这里,却多少让叶帆有点油头粉面的感觉,好歹丫是军人。
“合着请我来是为了睡觉么?”叶帆把请字说的很重,双手抖了两下,镣铐咔咔作响。
“如果想出去也成,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赖处长笑了笑,“其实你的问题不严重,完全没必要这么躲着不肯出来。那次行动失败的锅,原本就不该你背,至少不该全让你背!”
叶帆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没听明白赖处长的话:“什么意思!”
“韩队长,这么装就没意思了。你替别人扛雷,别人未必承你这份情!”赖处长淡淡地说,“有人觉得行动的失败不过是因为战术上的指挥失误,像韩队长这样的人才,并非不可原谅,降个职也就是了,但偏偏有人抓着这儿不放,非要上纲上线,说这次行动肯定有人泄密,那就不是指挥失误的问题而是叛国行径,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赖处长在那里慢条斯理地说着,叶帆却越听越是一头雾水,丫的老子姓叶啥时候改姓韩了?突然想起自己被FbI抓进洛基监狱、诬陷他是什么特工人员,叶帆立即意识到,这个姓赖的跟那个罗斯特少校一样,你特么是认错了了吧?
“韩大队,撤谎的方式有很多种,您这显然是最蹩脚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咱们俩的确不认识,但别以为你的身份涉密,咱们全战区就没一个能认识你的人!”赖处长非要给自己整个成熟稳重的脸型,但显然他跟这俩词的距离甚远,只一两句话就有些压不住了,白皙的脸上不自觉的闪出一些不耐烦,随手从包里抽出一张纸片片,丢给了叶帆。
那是一张军官证的彩印件,证件人是一个叫韩钰的少校,32岁,没有具体供职部门,只有一个长串的编码。
只是右上角那张照片让叶帆稍有些吃惊,这个叫韩钰的家伙的确跟自己长的有七八分像,或者更像一些。
中国有十三亿多的人口,虽然男女比例的失调,但起码六亿多的男人是有的。六亿多男人里边找那么一两个相貌神似的人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仅凭一张彩印件的照片,就证明他跟这个韩钰是同一个人,任谁来说这都是一件极其草率的事情。
“拿一张三年级的小学生都能做出来的东西糊弄人,你们不觉得孟浪了些么?”叶帆嘿嘿笑了一声。
赖处长再笨也不至于笨到这个地步,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姓赖的也未必十分确定自己就是什么少校韩钰。
“姓韩的,你承不承认其实无关紧要。现在不是解放前,咬紧了牙关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以为别人没什么办法!”赖处长对叶帆的不配合很不高兴,这意味着他需要多浪费很多时间。
他想如果对这小子动刑也许会有些效果,但转念一想不必那么急于一时,能够通过资格执行那样绝密任务的人员,无一例外都受到残酷的训练,一般的刑讯手段未必能够有什么效。
他拍拍手,两名士兵走了起来,刷刷两下,枪管子指向了叶帆,紧接着姓赖的便摸出一把水果刀来。
叶帆心里微微纳闷,这特么剧情不该是这么个走向啊,哪有没动刑呢就准备灭口了?正狐疑的时候赖处长水果刀并不抹他脖子,而是随手割掉了叶帆一绺头发,很小心的装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中。
“操,赖处长,不就是要哥们一绺头发么,说一声哥们给你就成,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叶帆忍不住冷笑,这姓赖的也太惜命了点,这倒跟眼巴前那些食肉者们差不多一个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