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女朋友!”
“她将来会是你老婆吗?”
“不可能!”
“对啊,你睡了别人的老婆这么多年,你还在这儿和林黛玉似的,吃亏的那个人找谁说理去?”
嗯?
大爷的,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不过我确实受用了,眼前一亮,脑袋里的火车也停止了嗡嗡的咆哮声。
一阵沉默后,我摇头道:“堂堂大侦探,烤得怎么都是猪肉串,羊肉串呢?”
“哎哟,还嫌弃了,不吃拉倒,羊肉多贵啊!”
“那天招聘会现场的宝马哪来的?”
“租的。”
“那天的任务也是找狗吧?”
“明知故问!”
“你这温饱都解决不了,还去招人?”
“有了人才能解决温饱!”
“就你这办公环境,谁见了不扭头就走?”
“万一......有人命中注定干这一行呢!”
“那真是太命苦了。”
胖子认真烤着他的肉串,脚下一堆啤酒罐,脸色通红。
“怎么想起干这一行的?算不算特殊服务!”
“一边去!你才特殊服务呢,你一家都特殊服务!哼,如果我说五年前,我手底下有三辆车,一群人,你信吗?”
“不信!”
“如果我说我们侦探社辉煌的时候一共有二十多个人,是全国业绩和能力最突出的办事处,你信吗?”
“你喝多了吧,还二十多个人?办事处?干嘛,组团忽悠人啊!”
胖子没有说话,直愣愣地看着贴在门口上的五个大字:私家侦探社。
“倒也挺快,转眼五年了。”
胖子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起来。
“私家侦探?你能想到什么?福尔摩斯?柯南?犯罪现场?真相只有一个?别逗了,那是在电影里,在我们这里,私家侦探还是灰色地带,国家不予认可,当然,也没彻底否定,所以,从事私家侦探的公司都极其隐蔽,而我们公司,便是其中最大的一家!”
“大到就剩下一个人和一个空壳了?”
胖子没有搭理我。
“我们的总部在首都,每个省份设有办事处,小的办事处七八个人,大的二三十人,我当时跟着怀叔干,他是个老侦察兵,也是我的师父。”
看胖子的样子不像在胡说。
“当时我们一共有三个分队,负责寻人调查、婚姻维情、商业维权,这也是私家侦探最主要的业务,那年怀叔要去总部,据说他是创始人钦点的两个接班人之一,他走之前,我手里正好有个棘手的案子,货值上千万的盗版软件……”
胖子望着忽明忽暗的炭火。
“我们暴露了,我被对方的人认了出来,对方朝我开了一枪……本来死里逃生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我递给胖子一颗“红将军”。
“事情远不止如此,第二天公安局就找到了我们,我们被连锅端了,说是非法调查他人隐私,后来我们才知道,盗版商背靠政商大佬,我们算是虎口拔牙,拘留的拘留,坐牢的坐牢,我从里面待了两年。”
我看着不再乐呵的胖子,突然觉得自己这点悲欢和牢狱之灾比起来,狗屁不是。
“你们公司不是全国最大吗?不管你们?”
“侦探公司一共有十条规矩,触犯任何一条都会直接开除,其中第一条就是,如被发现,禁止提供任何与公司有关的信息,责任自己承担,同时,公司高层也会公关,丢车保帅,事情往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胖子回了趟一居室,又拎出一箱啤酒。
“我答应过怀叔,不会让私侦的踪迹在这座城市消失,如你所见,我做到了,只是……有些可怜,一个人,复杂的任务我根本接不了!”
胖子眨着眼,眼圈泛红。
“总部不管你了?再怎么着这里也是个办事处啊!”
“后来上位的接班人叫达叔,以前是怀叔的战友,后来成了怀叔的死对头,怀叔调查策略的出发点是当事人的知情权,如果调查委托本身不合情、不合理、不合法,委托人的调查目的又不可告人,那么调查服务的费用不管多高,我们也一定不会接受此项委托。”
捧个人场,我给胖子上了一颗烟。
“达叔不一样,他的行事风格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也是近两三年公司频频出事的原因,他早就想收编我的侦探社,明人不做暗事,为了保住这里,我和他在董事会上拍了桌子:如果三年内我不能复兴办事处,我自动退出,但这三年谁也别插手我这里的事!”
“今年是第几年?”
“我还有半年时间!”
他笑了一声,皮笑肉不笑。
我不明所以:“你们公司还有董事会?”
我突然想起冯巩和牛群的那段相声:你们小偷还有自己的公司?
“除了服务不同,它和其他企业没什么两样,尔虞我诈、盘根错节,企业想要发展就需要融资,还有那些有钱人也想通过入股了解一些竞争对手不为人知的秘密。”
“哦,你说的这些我倒是听说过。”
“是吗?在哪儿?”
“《故事会》啊!无奇不有!”
胖子连开两罐啤酒,马扎被他坐得吱吱嘎嘎,他站起来,一脚踢开马扎,走向硕大的玻璃窗。
我走过去,繁华都市,喧闹不止。
“清洁大爷说,一楼有个更便宜的地方。”
“怀叔说过,要站在高处,这样才能俯视世界,洞察人心。”
“站在高处,也容易遭雷劈!”我望着远处,一颗流星自东向西划过。
“找一只狗多少钱?”
“品种不一样,价格不一样,平均来说1000左右。”
“找到的概率多少?”
“百分之六十。”
“你若是想靠找狗来复兴你的侦探社,我觉得你还不如出去卖,把握可能更大一点!伙计,看来你需要一个帮手!”
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他转头看着我,感恩的眼里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亮,嘴里鼓鼓囊囊欲言又止。
然后……他妈的吐我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