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干什么?”
巷子里传来萧淑珍低沉的吼叫声。
胖子打了一个响指:“去吧,我给你守住这个巷子口!”
“放心吧,萧淑珍现在一定瘫软在地上了,给我十分钟的时间,我把她背出来!”
胖子不放心道:“凌凌发,注意你的语气和形象,你是城市英雄,你是男主角,没人能阻挡你,这一切都是为了……女人!”
“你就放心吧,不就是装大尾巴狼嘛!”
“还有,我和那几个群演说好的,我给他们的费用里面包含每人两耳光,脚踹的次数不能超过四次,不能有皮外伤,否则费用另计!”
“大哥,你再不让我冲进去,群众演员威逼利诱的话可能就词穷了!”
“去吧,super man!”
我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心里反复念叨:放开她,有本事冲我来!
我飞奔冲进巷子,拐了一个弯后,在朦胧的夜光下,三个花里胡哨的小混混正吹着口哨,将萧淑珍逼到墙角。
胖子找人的眼光果然可以,从言谈到举止,从形象到穿衣打扮,三个小年轻演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一下子把我给拉到剧情了,电影中的经典桥段,英雄救美,就要上演了!
我大口喘着粗气,我得缓一缓,肥硕的肚子不允许我立刻装叉!
其中一个黄毛转头看向我,顺便从地上捡起一块儿板砖。
“兄弟,路过啊?少管闲事!”
妈的,胖子也没说要用武器啊,这怎么还捡起砖头来了?
哦,明白了,十有八九是为了渲染四伏的危机,装腔作势,这板砖十有八九是道具,我甚至有把握是泡沫做的。
虽然没提前对台词,但这种剧本咱也不陌生,主打一个嘴硬。
我扶着墙,微微一笑:“兄弟,何必呢?通天大道宽又阔,在这样的黑胡同做这种事,人生岂不是走进了死胡同!听哥的,放下板砖,放过姑娘,我放你走!”
“放你的屁!”
“哎,可不能这么说自己,怎么能说自己是屁呢!”
黄毛狠狠抓着板砖,瞪着我,人物情绪立马膨胀了起来。
“我告诉你,老子不是没进去过,里面的饭好吃着呢!这个小妞,我就想摸摸她的屁股,不过分吧?”
“人家得点头答应,不答应……与社会主义价值观不符啊!”
我与黄毛相距不到两米,我能感受到他强烈的个人表演风格,太他妈真实了,要不是我知道幕后一切,我十分怀疑他有前科。
说话间,另外两个小混混开始对萧淑珍动手动脚,萧淑珍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可谓是临危不惧,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个女人面对流氓应该有的歇斯底里。
真是太不尊重流氓了!
我将外套一脱,摆开架势:“兄弟,这么说今天你是不打算给哥这个面子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这个人没怎么有出息,就是见不得……有女人被欺负!”
“哥,听兄弟一句劝,就你这体格,别说我们仨,就我一个人就能把你办了,信不?”
“兄弟,哥在大学是练体育的,虽然后来有点儿荒废,但不至于被三个草包撂倒!”
“强哥,别和他啰嗦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两个小混混调转枪头,冲我摩拳擦掌。
而萧淑珍已经将崇拜的目光投向了我!
大展拳脚的时候到了!
我压了压腿,抻了抻腰,转了转脖子,掰了掰手指头,我这个人向来觉得前戏很重要。
我这一套下来,把对方仨人给镇住了,都掐着腰看着我。
我都想好了,给黄毛两耳光,其他两个人一人一脚,他们也就狼狈不堪地跑了;最后我摇头晃脑,表现出尚未大展拳脚的遗憾,天上突然多出两颗星星,一颗照着我,另一颗照着萧淑珍,她满眼泪花,哭着扑倒在我怀里,还要问我为什么现在才来……
“哈哈哈!”我没忍住。
“强哥,他有病啊?笑啥?”
“肯定是在笑话咱!”
我大喝一声,与仨混混扭打起来!
与其说是扭打,不如说是被打!
妈的,入戏太深了,这哥仨儿是真打啊,拳打脚踢,打的我眼冒金花,尽管我也能偶尔拳拳到肉,但人家根本没有往地上躺的意思。
就这么两三分钟,我被人按在地上扇了七八个耳光了,鼻血也出来了,一脚接脚踹的我肋骨都要裂了。
妈的,胖子是怎么嘱咐的,差不多一哄而散得了,再这么打下去,我不得废了?
还想不想要劳务费了?
我强忍剧痛,故意喊道:“我受够了!我不满意!是不是不想要那啥了?胖子,胖子!”
“大哥,闪开!”
嗯?这是……想起自己是跑龙套的来了?
我刚想喘一口气,眼看着一板砖从天而降,眼前突然一片空白……漆黑的空白……
我死不瞑目,他妈原来是真板砖!
我醒来的时候,床左右两侧坐着两个人。
对,没错,胖子和萧淑珍!
望着胖子,我他妈心电图都在“嘀嘀嘀”开始加速了,我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别激动!”萧淑珍劝道,“对身体不好!”
萧淑珍风采依旧,看来昨晚她应该是安然无恙,我再猜测,可能是昨晚我往地上一躺,三个流氓吓得鸡飞狗跳了。
此情此景,萧淑珍应该是入胖子的局了,尽管我付出了超乎预料的代价。
但有一点儿我没弄明白,胖子昨晚是什么时候加入的?我晕过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