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坐在我的“宝马”上,看着胖子和小梅扬长而去,我原以为胖子会和我并肩作战,他说我想多了,他和小梅去海南的机票都已经订好了,他们要去过冬。
春暖花开的那种。
这下好了,深渊变成了无底洞,那我怎么办?
“等我和小梅回来,说不定你就是人家的乘龙快婿了,不对……是上门女婿!”
我点点头,狠狠踩在胖子锃亮的新皮鞋上。
“打虎亲兄弟,胖儿,你这个时候把大发扔一边算怎么回事!”
还是小梅仗义。
小梅塞给我一张纸条,说山穷水尽了再打开看。
寒风凛冽,没有任何调头的迹象,胖子和小梅的车消失在远处第三个十字路口。
真好,我也想去海南!
不小心碰了喇叭一下,它惊声尖叫起来,仿佛在抱怨,什么时候了,还做春秋大梦!
我抹了一把鼻涕,现在的我就是山穷水尽啊,何止是山穷水尽,是一丝不挂,我忙不迭打开小梅给的锦囊妙计,小梅这样的奇女子,总能让人柳暗花明、醍醐灌顶。
我将纸条伸展开来,上面写着九个大字,不对,加上感叹号是十个:
我就知道你沉不住气!
没啥了?
没啥了!
真好,祝福他们,在海南不要遇到海啸、台风、地震、暴雪,愿他们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留我在这里劈柴喂马过猪狗不如的生活。
在路上,我有了初步的计划,一是等待小冉给我透个底,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二是在确定真相之前,我不能闲着,我要天天陪大爷出摊。
那位可能说了,这算什么计划,这不就是听天由命嘛!
要不然呢,体体面面的死不好吗?非要面目全非!
给大爷去了电话,问他在哪儿,大爷说在城南公园,我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半,估计大爷还没吃,路边一停,我在一家“西施豆腐店”买了两个鸡蛋灌饼。
天气尚可,城南公园游人如织,在公园喷泉的东北方向,坐着一个头戴毡帽,双眼半闭半开的老年男子,他一边摇头一边在一个妇女手上划来划去。
大爷当然看到了我,但视而不见,摊前的招牌被风一吹摇来晃去,上面写着:天机不可算,只此一卦。
“妹子从事餐饮行业……”
“大师,您怎么知道?”
我闻到一股葱花味。
“妹子是为情所困啊……”
“大师,您怎么知道?”
“您的丈夫对您不忠,而且吃喝嫖赌……”
“大师……”
大爷摆了摆手。
“您是为了孩子,要不然……唉!”
中年妇女已无语凝噎。
“别无他法,不如放下……”
大爷从书摊上抄起一本破烂不堪的《心经》。
“多说无益,此书我已开光,一日三次,一次半小时,时来运转,命数可期!”
中年妇女朝大爷几乎三叩九拜。
“大师,多少钱?”
“看缘分,也看修为,随您!”
中年妇女撩起貂皮大衣,从小包里掏出三百块钱。
“望大师多为我祈祷请示!”
大爷闭上眼不再说话,像入了定,中年妇女将书揣到怀里,含泪而去。
“大师,吃鸡蛋灌饼吗?”
大爷看中年妇女已走远,赶忙伸出手。
“小兔崽子,饿死我了,今早上惹着你大妈了,没给我做饭!”
“整天摸人家良家妇女的手,大妈能留活口就不错了!”
我将鸡蛋灌饼递给大爷。
“什么时候换的地方,这地儿不错,人多,漂亮女人也多啊!”
“俗,我算不上神仙,最起码也算个半仙儿吧,能和你们尤其是你,整天思想花花绿绿的!”
大爷啃着鸡蛋灌,仍堵不上他的嘴。
“刚才那一卦可以啊,说的头头是道,那女的被你说的晕头转向!”
“怎么能叫晕头转向呢?那是信,信仰,信命,这五行八卦、天干地支的事说多了你也不懂,别说我了,你咋样了,小……小……”
“小冉!”
“对,小冉抢回来没?”
大爷停止了咀嚼,目不转睛看着我。
“一言难尽啊!”
我自觉拿个马扎,坐在大爷一旁。
“人没抢到,但婚也没订成。”